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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回了解雨臣送他的那套豪宅。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令黑瞎子始料未及。他一直觉得以解雨臣这个级别,就算是被当作嫌疑人监视起来,也不会拿到用来迷惑对手的假消息。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黑瞎子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留在解雨臣的身边还会拿到假消息。
那是不是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锁定了自己为目标?解雨臣一直无意中泄露出来的消息,其实也只是假装无意而已?
黑瞎子想了想,否定了这个想法。
通过种种细节观察来看,解雨臣应该对此是真的不知情。他是真的认为,今天晚上会有一场交易。他和自己一样,被蒙在鼓里。
可无论解雨臣知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假,黑瞎子现在的处境都很危险:解雨臣知道,但放假消息给自己,证明解雨臣自己锁定了卧底;解雨臣不知道,或许是裘老板担心解雨臣演技不过关露了破绽,证明裘老板也将卧底锁定在了自己身上。
假消息的目的是揪出潜伏在其中的卧底。他们故意布置了一场骗局,而自己也傻乎乎的中了圈套,那么他们就已经达成了目的。
现在解雨臣也被带走单独谈话,是要告知解雨臣自己的卧底身份?而自己也将会被解雨臣亲手处决?
黑瞎子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现在他需要想办法把自己的嫌疑洗干净。
想了想,黑瞎子掏出手机给解雨臣发了条信息,问今天剩下还没做完的报表要不要加班继续做完。
他需要先见到解雨臣,能够蒙混过关最好。如果不行,他也需要利用解雨臣来脱身。
只是等了许久,都没能收到解雨臣的回复。这让黑瞎子心中的不安更甚。
于是黑瞎子决定直接摸进解雨臣的私宅。
小区里的安保人员已经记得了黑瞎子的模样,也早就被解雨臣打过招呼直接放行。所以即便是深更半夜,黑瞎子进入得也畅行无阻。
假装不经意,黑瞎子堆着一脸的笑问给自己开门的门卫:“我们解总,回来没?”
门卫并没有多想,摇摇头:“没,这不下午带着你们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黑瞎子点点头,冲着门卫算是道了个谢,一边上楼一边在心里开始默默盘算。
门是电子密码锁,不过也有物理钥匙。黑瞎子虽然不知道钥匙在哪,但当初在做戏进这个犯罪团伙前,他曾被安排进了监牢。监室中有个开锁高手,传说没有他打不开的锁。黑瞎子没事干,就跟着学了七八成的功夫。所以这种号称是高保险的锁芯,黑瞎子捅起来也用不了十分钟。
事实上,黑瞎子连五分钟都没能用。
屋里开着自动感应的橘黄小夜灯。黑瞎子表现得十分规矩,就跟解雨臣本人在家一样,老老实实消毒换鞋之后才踩进了大门。
屋里的陈设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黑瞎子就当自己是真来加班做报表的,开了电脑埋头苦干起来。只是一边做着这项没营养的“工作”,一边仔细思考这个时候,解雨臣没有回复信息稳住自己,也没有回到自己家中,难道不怕自己察觉卧底身份暴露之后趁机撤离吗?
总该有些对策才是应该的。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解雨臣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黑瞎子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不经意间看见了洗手间内头顶上的天花板。
天花板很正常,没有移动过的痕迹,每一块拼接口上也没有一丁点缝隙。唯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马桶上方的一块接口上,有一根很短的头发。
绝对不是之前就有的东西。黑瞎子先前怀疑过这里可能装有监控或者监听设备,周遭的一切都仔仔细细勘察过一遍。而且,就算是黑瞎子漏掉了这个发丝的细节……
黑瞎子踩着马桶边缘拽出了那根发丝,很明显是自己的。
和解雨臣相比,黑瞎子的头发要黑一些也硬一些,解雨臣自己的则更细软一点。
而且头发夹在天花板里,怎么想都不合理。
不过,在边缘处黑瞎子看见了擦拭的痕迹,一切又有了合理的解释。动作的主人大概是有些着急,匆匆用什么东西抹掉了印上去的指纹,所以才留下了不太明显的擦拭痕迹和发丝。
能碰到自己发丝,也就只有解雨臣了。
黑瞎子双手向上用力,挪开了夹着发丝的那块天花板。透过手机上的光亮,黑瞎子看见了一部很古旧的黑白手机。
手机是关机状态,黑瞎子知道现在的技术,只要锁定的手机一开机,就能立刻查到踪迹。
握着这部虽然古老但保存依旧崭新的手机,黑瞎子突然猜到了一些事。
只是在确认猜想之前,黑瞎子还不敢轻易下结论。
重新把挪开的天花板放归原位,黑瞎子开始在解雨臣的房间里四处搜寻。他需要再多一些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猜想。
如果是自己人,黑瞎子要确定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反叛,还可不可信;如果不是自己人,那这部手机又是
', ' ')('做什么用的,为什么要藏到那样一个隐蔽的地方。
只是很可惜,解雨臣房间里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除了那个黑瞎子暂时还没有打开的保险柜。
保险柜黑瞎子没有办法毫发无损地打开,但现在看来,只能冒险开了。
里面放着现金,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
而一摞摞现金背后,压着一个不起眼的小锦缎袋子。里面放着一条眼镜形状的纯银坠子,一个手工的海棠花滴胶手链。
海棠花的手链黑瞎子第一次见,但那个眼镜形状的银坠子,黑瞎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他打了好久的工才买到手的定情信物。
黑瞎子做了许许多多的心里准备,他甚至已经猜到解雨臣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自己人。可唯独没有想到,解雨臣和自己死去的海棠有联系。
有什么联系,黑瞎子并不清楚,但一定是很亲近的朋友。如果和海棠没有关系,那这两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绝对不会锁进保险柜里。
现在黑瞎子已经能理清楚今天一切的来龙去脉了。今天这个假消息,要抓的是解雨臣而不是自己。
那么解雨臣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黑瞎子发了条信息给他,半分钟后又立刻拨通了电话。果然不出所料,电话接通了。
只不过接电话的人,是裘老板本人,而且背景也并不是那么安静。
“你说你捡了东西?”
黑瞎子假装意外,迟疑着应了一声:“是。”
那边的回应很干脆,报了一串地址,要求黑瞎子立刻过去。
全程,黑瞎子没有听见背景里有一丁点解雨臣的声音,这让黑瞎子心里忐忑不安。他不希望等一下见到的,是解雨臣的尸体。
当时解雨臣停在假消息通知的聚集点的车子已经被手下亲自送了回来,黑瞎子开着车一路狂飙,抵达了目的地。
门口的人应该是早就知晓黑瞎子会来,提前就等在了门口。一见到黑瞎子开着车停下,就立刻上前领着人穿过游廊,带到了大厅门前。
那人扬扬下颌,示意:“裘老板在里面等你。”
隔着眼前这扇厚厚的门板,黑瞎子已经闻见了淡淡的血腥气。黑瞎子猛地推开门,看见了端坐在豪华沙发上的裘德考。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解雨臣的手机。
黑瞎子不用刻意转头,就能看见在裘德考的对面,被押着跪倒在地上的、浑身汗湿的解雨臣。
他看上去精神极佳。虽然嘴被堵着、身体被死死按着,但一双亮晶晶的眼眸还是盯着自己被压在茶几上的左手。
那只手几乎是已经浸在了一洼血水当中。
旁边放着一个小托盘,白色的毛巾上,搁着一根修长的小指。大概很快,解雨臣的无名指也会被搁在上面。
按着解雨臣左手的小喽啰,右手握着的那把刀是把生着铁锈的破刀。他听从着裘老板的指挥,用这把破刀像是锯木头一样,一点点锯断解雨臣的手指。
包括已经被切掉的小指,大概也是受着这样的折磨割下来的。
黑瞎子又看见另一边,放着一支用过了的针剂和一个注射器,还有一小包白色粉末。解雨臣到现在还能清醒着,大概就是因为被推进了这个东西。
针剂是安非他命。它会令解雨臣直到吐出最后一口气之前都保持着极度清醒的状态。他们想就这样,让解雨臣清醒的体验着他们非人的折磨,直到死去。
还有那包白色粉末。
黑瞎子不可抑制的绷紧了呼吸。他慢慢的从衣兜里,掏出那部古旧的手机推到了裘老板的面前:“这个,我下午捡到的。”
裘老板自己没动,用搭在腿上的手指摆了摆,示意身后的手下拿过去。
那人顺从的俯身拿起,开机。
一分钟后,那人将手机放回桌上,语气肯定:“是这个没错。”
裘老板的视线一直盯着解雨臣,听见了身后人的声音,才开口问:“在哪里捡到的?”
解雨臣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正在被切割的手指上,对于黑瞎子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半分反应。黑瞎子心急如焚,表面还在极力维持着镇定:“车上,坐我旁边那个小平头身上带着的。”
“嗯。”裘老板点点头,“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真的很会捡。”
“是我……偷的。”黑瞎子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准备随时控制自己的小弟,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像这样。”
黑瞎子一抬手,一块腕表就躺在他的手中。小弟一脸惊奇的摸着自己的手腕:“我的表?!”
黑瞎子准备了一整套完整的说辞。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偷下这个奇怪的古旧手机,包括途中他们下车,小平头去商店替他买烟的事也成了重要疑点。
在解雨臣无名指上的白骨露出前,这种变态的折磨终于被叫停。
然而他们并没有被允许离开这里。
裘老板换了个坐姿,视线也转到了黑瞎子的
', ' ')('脸上:“我这个人胆子很小,需要在可控范围内保证绝对安全。所以——”
他洋洋下颌,指向了那包白色粉末:“请你照顾你的解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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