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亮胸廓起伏,深呼吸几次才平静下来:“那你说吧,我倒是要听听看,他们是怎么死的。”
曾博驰隐藏了许多警察内部才知道的细节,他只挑拣出重点告诉郭父。
“呵呵呵呵……哈哈哈!!”郭明亮听到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真好,全死掉再好不过了!老天爷总算是开了眼,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足足五年!”
闻言,曾博驰眸色一沉,接过郭明亮的话,问:“所以郭先生以前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吗?”
郭明亮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失措。
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咬牙切齿道:“与其说是预料,不如说是日日夜夜都在期盼……期盼那叁人能有应得的下场,期盼那叁人早日下地狱!曾sir,人在做,天在看的!”
曾博驰自然没有错过郭父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惊慌。
他本来想继续追问郭明亮的,想问他那叁人死的时候他人在哪里,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卖了房子后那一大笔钱去了哪里,等等等等。
可看着当初温文儒雅的男人,短短五年时间就变成眼前面容扭曲的模样,曾博驰喉咙酸涩哽塞,准备好的问题一个都问不出口。
所以,他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明知道这叁个案件看似独立无关,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哎呀,来客人了?”突然冒出的声音打破两人僵持紧张的氛围。
李姨从卧室里走出,对郭明亮说:“我给她洗完澡了,要让她继续在房间里?还是出来客厅看看电视?”
“先在房间里吧,我和客人聊几句就进去陪她,李姨,你忙完就先回家吧。”
“行,”李姨指指厨房:“我今天煲了雪梨银耳糖水,我喂她喝完就走,郭先生你也去舀一碗喝,天气燥热,下下火气,要给客人也舀一碗吗?”
“不用了,他很快就走。”郭明亮压不住激动的情绪,瞪了曾博驰一眼。
等妇女走进厨房,他猛转过身,低声对曾博驰说:“曾sir,麻烦你离开,我不想我太太等一下见到你,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她病情一直反反复复,难得最近好一些,我不想让她再一次想起敏敏离开的事了!”
“郭先生,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能帮的话一定……”
“不用了!”郭明亮大声打断他的话,眼里是浓得推不开的绝望:“你帮不了我们,以前不能,现在也不能。”
郭明亮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防盗门,下了逐客令:“求求你,你走吧。”
紧紧攥成拳头的双手忽的松开,无力感再一次在曾博驰心里渗出,密密麻麻。
他从裤袋里掏出张名片,放在鞋柜上:“……郭先生,这位是我认识的心理医生,如果郭太太、或者是你……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系名片上的电话。”
走出屋子,曾博驰补了一句:“我的手机号码你有的,如果你有事情想找人倾诉的话,也可以联系我。”
楼道里昏暗的光线淹没不了曾博驰眼里的真诚,郭明亮抿紧嘴唇看了他许久,才用力把门关上。
李姨端着两个瓷碗出来,问:“诶,客人走啦?”
郭明亮背抵着门板,用尽全力才稳住自己的身体不往下滑,他低头苦笑:“对,他走了。”
“我给你舀了碗糖水,你吃,我进房间喂郭太。”
“好,谢谢李姨……”
雪梨炖得软糯,银耳入口绵滑,汤水甜入心肺,郭明亮才喝了几口,门铃又响了。
吱吱呀呀,好像长满刺的荆棘从玻璃上刮过。
他皱了皱眉,不会还是曾警官吧?
郭明亮放下碗走过去,拉着门,声音无奈:“我都说了不需要……”
声音戛然而止,门外站的不是曾警官,而是一个姑娘,黑短发,年纪不大,戴着黑框眼镜。
而她手里握着把巴掌大的黑色手枪,枪头从防盗铁门的缝隙探了进来,正对着他的额头。
明明楼道里闷热无比,但郭明亮却生生冒出一股沁骨恶寒,脚被钉在地上死死无法动弹。
门外的少女手指扣在扳机处,咧着嘴笑:“郭先生,开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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