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博驰把盘子往她面前推去:“嗯,给你吃。”
“那我不跟你客气啦。”
张小姐的眼睛很黑很亮,可惜有厚厚镜片挡着,曾博驰拿了筷子勺子,笑道:“不用跟我客气,礼尚往来。”
春月咬着鸡翅,声音囫囵:“刚刚我听老板娘喊你‘曾sir’,你是做老师的?不像啊。”
曾博驰咬了口烧鸡,摇头:“不是,另一种‘阿sir’。”
春月睁大眼睛,佯装恍然大悟:“哦,是那种阿sir——”
嘴角弧度更大了,曾博驰承认:“嗯,吃饭。”
意外的是,张小姐没有继续追问他的工作,只安静地吃饭。
曾博驰从上次吃麻辣烫时就感觉到了,与她相处很舒服,没有什么压力。
吃完饭,春月擦擦嘴,走到收银台想结账。
“曾sir都付好啦。”老板娘笑得慈眉善目。
春月又走回桌子:“谢谢你请我吃饭啦,曾sir。”
“客气。”
曾博驰也吃完了,擦着嘴问:“你现在要出门?”
“我的店装修好啦,今天开始整理东西。”
“哦,好。”曾博驰想了想,补了一句:“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联系我。”
春月摸出手机:“好啊,那交换个电话号码和加个微信?”
“行。”
和曾博驰在快餐店门口道别,春月走到自己店门口。
店招上盖着的红布还没拆,窦任给她弄的设计走韩系极简风格,纯白的墙壁搭配大片玻璃窗,玻璃上贴着烫金花体英文字母,门旁有黄铜数字门牌,与附近小店铺的风格相差甚远。
春月往包里摸着钥匙,眼珠倏地往眼角滑。
从门上玻璃里,她看见几个走动的人影。
是叁个,都是年轻人,脸戴口罩,鸭舌帽压得很低。
一胖一瘦一矮,高瘦的那位领头,手里提着个红色水桶,脚步声很重,水桶里也有水液微晃声音。
隔着老远,她都能闻到身后的油漆味。
春月眼皮半阖,脸上轻松神情尽褪,眸子里闪过杀意。
她可以一个回旋把那瘦子的牙齿踢烂,再一个下潜抓爆胖子的睾丸,最后从口袋里摸出匕首,飞刺进最后那矮子的眼球。
可她偏偏不能躲也不能反击,巷口有太多路人来往,太容易曝露了身手。
她还是掏出钥匙准备开锁。
很快,那叁人就来到她身后,哗啦一声,一桶油漆就泼到她身边的墙壁和玻璃窗上!
泼溅轨迹是成一道的,红色油漆从白墙上洇下。
好似从大动脉飞溅出还热腾腾的鲜血。
春月还是本能地侧身躲闪,双手挡在脸上,惨叫一声:“啊——!!”
有些油漆不可避免地泼溅到她长裤和手臂上,更有一两滴溅到她的镜片上。
一见“血”,春月就起了应激反应,立刻红了眼。
瞳孔骤缩,她的手已经想往裤袋摸,但隔壁快餐店老板娘已经跑出来了,对着几个小流氓大喊:“喂!你们几个干什么啊!曾sir!你快回来看看啊!”
春月收回右手,左手臂还半挡在脸上,眼睛往玻璃上的倒影瞟。
身后脚步声纷乱,其中有一组从不远处跑来的脚步声尤其坚定沉稳。
哒哒声,每一步都踏在春月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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