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楼上传来砰一声关门声,曾博驰才动了动。
手掌先捂住刺烫发麻的嘴唇,再往上捂住发烫的眼皮,他抑制不住笑,倚在门框边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心里笑骂自己,曾博驰啊曾博驰,你可真是太没出息了,被个姑娘撩得春心荡漾,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十七八岁青头仔啊。
“曾sir?”许是听到异响,对门的邻居这时开了门,撩起防盗门上的门帘,打趣道:“夜麻麻*的在门口笑得那么开心,是中了六合彩还是抓到通缉犯啊?”
“呐呐呐,林伯,六合彩是不合法的,你不要偷偷又去买,我要跟林婶说的。”曾博驰心情难得的好,跟邻居也开起玩笑。
“知啦知啦,见过鬼还不怕黑吗?”林伯见没什么可疑的人,道了声早抖,关门回屋。
曾博驰也回了屋子,瓷碗里的西瓜还吃剩几块,静躺在粉红汁水里,他直接上手,两叁口就把剩下的西瓜吃完了。
虽然很想立刻给阿娣发信息或打电话敲定下一次正式约会的时间,但曾博驰还是决定先看看侵犯郭敏敏那叁人的事情。
短短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与胡凯飞、龙震明相关的许多帖子和微博都被删了,而最新的“邓某”案,能在明网上搜到的相关新闻寥寥可数。
或许,是那叁人的家庭又一次动用资本控制了舆论。
仅剩的新闻都是哗众取宠的标题党,内容不负责任地胡乱堆砌,曾博驰一看就知道没一个说法是靠谱的。
曾博驰看了看几人藏匿的城镇,其中邓深所在的G市,他在市局刑侦里有认识的警察,姓卢。
他动了人情牌,但这个案子不是老卢负责,碍于规矩对方也没能告诉他具体的调查进度,但还是透露了一丁点案情,其中包括尸体被发现时的惨状。
在死者公寓帮忙打扫卫生的阿姨今天下午一进门就闻到了好似死老鼠的味道,是从死者的房间里传出,可房门反锁,阿姨唤了好多声都无人回应,心里害怕就报了警。
“曾队,你也知道这种鬼天气,尸体闷在密室里不到几小时就要开始腐烂了,而且那房间还开着叁十几度的暖气,哇……你想想那味道……去的同事里面有两个新兵蛋子,直接吐在现场了。”老卢好像说书人,人没在现场也能说得绘声绘色。
曾博驰回想中午那铁皮屋的死者,看来邓深的尸体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诶,老卢,我也就是好奇问问啊,”曾博驰试着想问出更多:“我刚才看网上讨论,说这个死者,是死于什么性虐游戏?是不是就是SM啊?”
老卢吞吞吐吐:“具体的我可不知道啊,我也就是在天台抽烟的时候套了那俩新兵蛋子一点话,说尸体身上全是胶带,绑得跟个木乃伊一样样,你说,现在的小孩怎么都那么敢玩呢……”
曾博驰想象了一下画面,接着问:“这么说,他是死于窒息咯?”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案子不归我管嘛我也不好去问太多……”
曾博驰心里一沉。
如果邓深真的是窒息而死,那岂不是与郭敏敏的死因一样?
“行了,我也就是好奇问问,麻烦你啦老卢,回头你来广州时一定找我,我请你喝酒。”
“行!”
挂了电话后,曾博驰点了根烟,他吸得猛,没一会就烧到只剩烟屁股。
他走到放奖杯勋章的玻璃柜前,柜子下方有一层抽屉,他拉开,抽屉里面最上方是一本硬皮笔记本。
笔记本用了挺多年,封面的棕黑硬皮边角已经被磨白,许多内页都有来来回回反复翻阅的痕迹,大半本簿子记录着曾博驰这些年办过的命案中,受害者家属的联系方式。
他翻了许多页,找到了郭敏敏父亲,郭明亮的电话。
曾博驰又点了根烟。
一支烟的时间,他在心里打了份腹稿,飞快在手机里按下数字,拨出。
但声音也很快传出:“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曾博驰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
好吧,只能明天回局里再找人查一查郭明亮更换的手机号码了。
春月说的“公事”不是黑鲸的事,这次连续解决叁个人她得缓缓,案子如果接得太密集,会容易出纰漏。
而且欧晏落这次收到她的任务完成信息,都只回了个「嗯」,多一个字都没有,也不叫她去大喜了。
“公事”是春月即将要开张的小店的事。
春月以前在贝尔松跟过美咲学了一点日系美甲的皮毛,修甲、上色、贴饰品、封胶这些基础的活儿她能做,但稍微复杂一点的手绘和立体浮雕款式她就做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