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话语中可以听出,贺星洲并不是明媒正娶的澹台蔓,而是纳妾。
贺星洲再怎样少年得志,也不过是津阳道的郡丞而已。堂堂津阳道太守的二女儿,居然成了父亲下属的妾室,怎么想怎么诡异。
贺星洲闭上眼,似乎听过千百遍她的哭诉,铁石心肠地不愿再听那般,“阿蔓,无论你是澹台家的女儿,还是我贺星洲的房中人,你都应自有骨气。”
不能每每遇到事,就像菟丝花一般,依赖他人。
“我会履行我的约定,把你和你娘亲都带到托天城。”贺星洲复尔睁眼,微灯下他的脸色苍白到透明,“你不能事事依赖我,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他蹲下来,有些悲悯地垂眸凝视地上的少女,粗粝的手指揩了她眼角的泪,“阿蔓,总有一天我会死,你得自己坚强起来。”
“他阳气怎么这么少?!”季寻真惊呼起来,这一刻,贺星洲蜕下强撑在外的伪装,露出一张素笺一般苍白的面孔,以及他强大仙缘下寥寥无几的阳气。
他说他总有一天会死,这倒所言非虚,不过加个限定日期的话,他这模样,能再撑个一年,都算他厉害。
“我不……”澹台蔓摇头,使劲摇头,可怜巴巴地去牵贺星洲的衣袖,“澹台灵犀找到新人,她不再爱你啦,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你……说什么?”贺星洲听了这句话,脸色明显变差了。
也不知是报复,还是故意,澹台蔓抬起头,眼睛在微灯下锃亮:“星洲,你还不知道吧……”
“灵犀姐姐她啊,在难民窟里领了个男人回来,藏在西厢房的小院里。”
“那男人长得像极了几年前的你,她甚至把你以前的衣服给他穿,对他笑,对他好。等着吧,她才不会跟你去仙山,等你择选离开之后,她就会乞求父亲,答应她和那男子的婚事。”
贺星洲的脸色随着澹台蔓的挑拨,越绷越紧,越绷越紧,直至听到了“婚事”二字,他克制不住颤抖的手,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澹台蔓可太知道怎么去激怒贺星洲,可越是知道,越是拿起这一武器时,才会把它的另一边锋刃对准自己。
晚风冷极了,贯堂进门,她扑倒在地上,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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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星洲走了,季寻真也追了过去,她总觉得贺星洲身上有什么东西,她能找到整件事的突破口。
毕竟贺星洲乃津阳道仙缘最为深厚,仙术最为超绝之人。破境妖魔若想攻破津阳道,总也绕不开他。
况且季寻真真的很想知道,贺星洲为何会如此虚弱,把自己搞得阳气所剩无几。
贺星洲心思急切,直接用了蹑行之术。所以当季寻真拖着越不惊赶到之时,已经看到两个人影在澹台灵犀小院后的水畔纠缠起来了。
澹台灵犀的小院构思灵巧,她的卧间后便是就着人工湖搭建的水畔露台,露台下水波荡漾,飘着几盏莲花状的河灯,露台上帷幕随着夜风翩飞。
越不惊把季寻真带到露台边上一角落里,他发现露台中央桌案边的两个人正在发生激烈的争执。
贺星洲从澹台灵犀身后紧紧抱住她,澹台灵犀则不顾一切地踢他、锤他、打他。
越不惊:“他俩在干嘛?”
季寻真:“打架吧。”
越不惊打量了一下长相文弱、身体瘦削的澹台灵犀,“那此女定是打不过贺星洲。”
季寻真鼻子哼哼,“那可不一定,你没听过穿得越粉,打架越狠吗?”
越不惊还真没听过,他认为季寻真在欺负他没见识,决定仔细观察再做判断。
“贺星洲,你放开我,你又发什么疯?!”澹台灵犀低低惊叫,她不敢大声了,害怕外间沉睡的侍女听到。
“你带回来了一个男人?”贺星洲的状态,明显和对待自己的妾室不同,他嗓音低哑,因偏执而颤抖。
澹台灵犀稍微停滞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己带回的少年,本欲解释,不知为何恶从胆边声,“那又怎样?”
“贺星洲,你管不着我。”澹台灵犀转过身,看着贺星洲的眼睛,看到他眼底的沉痛,心中痛快,慨然说道。
“我管不着你?”贺星洲盯着她,豹一样的眼睛盯着她。
“我们的婚约早在那一日便取消了,从此以后各自婚配、互不相干。”澹台灵犀毫不示弱。
“哦?你打算在我走后,就与那个男人成婚?”贺星洲语气甚怪。
澹台灵犀一怔,随口说道,“是又怎样?”
紧接着,她感受到了一股大力,将她掼在了桌案之上,虽说男人的那只手早已托着她,不至于疼痛,她还是吃了一惊,“啊!”
一只火一般灼热的大掌捂住她的嘴巴,堵住了她的惊呼。
随着大掌而来的,是男人熟练而霸|道的动作,他太熟悉自己手下的这具躯体了,相应的,他身下的这个人,也无比地适应他。
贺星洲解开了澹台灵犀的腰带,以腰带覆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旁低语,“灵犀,你瞧,你这么熟悉我,你是我的。”
“我不是,我是自己的。”澹台灵犀咬着牙,抵御身体的感受。
“你需要我,每半月一次,否则你会活不下去。”贺星洲伏下身来,掐住澹台灵犀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