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尾生情火如此厉害,还是有怪物突破了法术罩,不断有人被怪物叼走。
“记住,此行我们有死无生,怨不得人!”季寻真的声音响彻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他们不敢哀戚同伴的死亡,只有不停地跑、跑、跑!!!
跑到城门口,就赢了,他们就赢了!
很快,他们离城门只有一步之遥了,破城队伍人人眼睛里倒映着滔天火焰,那是他们希望的光。
然而待到看清那城门之景,他们眼中的光瞬间熄灭了下去——
一只他们从未见过的……有着一整个城门那么高的怪物,搓着自己的胫足,竟盘踞在法术罩尽头,尾生情火烧不到的地方。
那只怪物吊在外面的巨大眼球兴奋地盯着他们,鼓膜发出兴奋的嘶鸣,胫足一蹬就要冲去。
破城队伍剩余的寥寥数人,此时大多已湮灭了希望,有的已闭上了眼睛。
只见越不惊手下三名死士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口中念道,“少主保重,属下去了。”
三人也罢,朝那怪物奔去。
他们都是永夜天狱身手高超的死士,几个腾挪之间,已冲破法术罩,将怪物引到了罩外。
罩外,无数怪物早已盘踞已久,它们潮水一样聚拢了起来。
大火外,响起了肢体撕裂的声音,和那连最为坚韧之人再也无法忍受,发出的通天彻地痛苦的嚎叫……
越不惊不敢朝那个方向看,只能带领众人坚定不移地往前方走。
“越不惊,是不是只要无修活着,无论肉身湮灭也好,无论灵魂残缺也罢,他们都能继续活下去?”季寻真跑到他身旁,问道。
“是。”越不惊咬牙。
“那他们……是不是能感受到疼痛……”
越不惊:“……”
那些死士不止是死士,更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同伴。
“能……感受到部分……”越不惊每说一个字,他的心都在发着抖。
刹那间,他感到自己手心一热。
他讶然顿首,发现另一只并不那么好看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越不惊,不要哭鼻子。”
“我没有。”越不惊否认。
“但我感觉……”
“你没有感觉。”越不惊嘴硬。
“那我放……”
手还没说出来,季寻真的手被狠狠反拽住,“别放。”
小少年倔强地别过头,他的眼睛比兔子还红,却闪着无与伦比的坚毅,“你不准放!”
季寻真:“……”
小天道:【略略略。】
他们一起走到城门口,伸出了手——
后面已经有府兵和百姓迫不及待了,希望,希望,推开门就是希望!!
门被后面冲过来的百姓推开了,映入眼帘的——
不是津阳城外正常的田园风光,不是郊野清新的空气与无边无际的自由。
而是一条跟他们方才走过的一模一样的长街,长街上有许许多多的怪物在游荡,所幸现在它们似乎还未注意到他们。
这条街的尽头,远远望去,是一阵通天的火光与烽烟,一个似曾相识的感觉。
所有人心中笼罩着不好的预感,这时一个状似疯狂的百姓指着门外长街边的一个毁坏的胭脂摊道,“这不是城西徐婆婆的胭脂摊吗?”
“这不是城外,这时城西啊!”
他们所开的是城东的大门,大门之外理应通往的是城东郊外。而此时他们推门,通往的却是城西西大门进门之处,他们从大门往外瞭望,所见的通天火光与烽烟,正是他们身后所烧的尾生情火。
也就是说,这座城的城东与城西链接到了一起,他们打开城门,永远也出不去,永远都被困在这座津阳城里打转!
百姓的叫声引来了怪物齐刷刷回头,他们吊着的大眼珠,含着无比的渴望盯了过来。
“快围拢我,我们回太守府!”季寻真喊道。
整个津阳城是一个封锁的闭环,仿佛一座把所有人锁死在里面的囚笼。
但此刻季寻真心中,却一下豁然开朗起来了,珠串是上的最后一颗珠子,随着城门的推开,终于被她找到。
她能破局了!
喊着,她取出无颜面具正准备戴在脸上——
可就在那一刻,那疯了的百姓以手打开她的面具,然后冲也似地冲出了门去,“不不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太守府!!”
“我要出去,我要去啊,啊啊啊啊!!!”
怪物风卷残云般涌了过来,瞬间淹没了他……
而那面具……随着怪物的挤压,消失在了怪物堆里……
季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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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中,星格命盘将破城队伍所经历的一切都皆然纳入盘中,太守府中的百姓断绝了所有希望。
局面一时大乱,人性最阴暗的一面爆发了出来。
冯邑领导百姓攻占了议事堂,将贺星洲与澹台灵犀关了起来,府军群龙无首,只得徒劳地围着议事堂。
这时候无修悄然无声地跳上了议事堂房檐,他方才分明看到冯邑派百姓把守议事堂,自己则进了关押贺星洲与澹台灵犀的房间,然后锁上了门。
季寻真临走时让无修监视冯邑,若是他露出不该露的马脚,就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