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欲哭无泪,她倒是真想当场心疾发作,可那真是疼啊,也就是想想罢了。
眸光落在人堆里某个幸灾乐祸的小姑娘身上,沈琉璃转了转眼珠,两根白嫩的指尖不经意地抚了抚鬓发上的珠钗,结果那个穿着粉色百褶裙的姑娘笑嘻嘻地将两只手全搁在自己的发髻上。
趁火打劫,是吧?
沈琉璃咬着牙与某人达成了协议,但愿某人的默契不要让自己失望,而后淡定地环视了一圈众人,扬起唇角,轻飘飘地说道:
“就算传闻真的又如何,这也不过是……闺房之乐罢了!”
说到后面,沈琉璃则一脸坏笑地看向昭阳公主,掷地有声道:“想必公主深有体会,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对驸马挥起你的小鞭子吧?”既是对头,自是知己知彼,昭阳公主的一些小秘密她可是好生调查过的。
刹那间,满堂惊座。
昭阳公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到说不出话来。
不要脸!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沈琉璃满意地看着众人震愕的表情,语气轻快道:“食色性也,乃人之常情嘛。既然,大家如此想看,傅之曜那就脱呗,掀个袖子能看到什么,不如一并将上衣给脱了吧。”
听闻这话,傅之曜面上并没生出任何情绪波澜,可掩藏在袖中的手却骤然攥紧,似克制隐忍的举动,而后又想开似地松开了手指。
他抿了抿唇,低头盯着地面,黑眸里的光又沉又冷。
真是蠢。
方才一瞬间,怎会对这个女人抱有一丝幻想?
“傅之曜,磨磨唧唧干什么,沈琉璃都让你脱了,还不乖乖听话!”昭阳公主不耐烦地催促道。
沈琉璃看了一眼无所动作的傅之曜,眯起眼睛,继续道: “出了阁的姑娘可要趁此机会好好观摩,好好学着些,这力道要如何掌握方能让双方都愉悦,并获得极致的快乐,门道可深着呢。没出阁的姑娘,你们可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回去亦可好好研究一番,日后同夫君共同探讨探讨,其乐无穷也。”
来跟她比底线,傻了吧。
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沈琉璃,谁也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等没羞没臊的话,将闺阁秘辛拿到台面上来论道论道,可谓恬不知耻。
尤其是在场各位闺秀都是熟读诗书礼仪的,不少羞红了脸,低垂着头,不敢再往傅之曜身上瞄了。
底下,一个盘腿而坐正啃着果子的粉衣小姑娘,十分嘴欠地捧场道:“既是学习,公/主驸马当为我等之表率,不如驸马爷也一并脱了衣服,让我们这些没经验的观摩欣赏一番呗,我等亦可好生比较一番,公主殿下和沈大小姐的御夫之术,谁更胜一筹?”
昭阳公主气急败坏,狠狠地瞪向说话的小姑娘:“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姑娘扮了个鬼脸:“我又不是哑巴,自然要说话了。”
昭阳公主更气了。
被收买仗义执言的小姑娘是明月郡主,乃肃王爷的老来子,掌上明珠,肃王对这个老蚌生珠得来的女儿可宝贝了,毫无原则的护犊子,谁动了他的明月,无异于动了他的眼珠子。
而肃王又是当今圣上唯一在世的七皇叔,所以别看明月只是个郡主,实际上辈分高得很,同元康帝同辈,昭阳公主都得唤她一声堂姑姑。
就算她出声呛了昭阳公主,昭阳公主事后也不敢去寻仇,这小姑娘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要是被肃王捅到皇帝跟前,吃亏的还是昭阳公主。
何况,昭阳公主在房事上确有怪癖,在打了驸马之后,她会更兴奋,自然不肯当着众人面让驸马将鞭伤露出来,再说,昨晚上才来了一次,伤痕新着呢。
昭阳公主俊俏的脸可谓精彩纷呈,变幻了各种颜色,有趣极了。
驸马安陵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尤其是方才尊重敬畏他的男客们转瞬换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让他羞愤的慌。
安陵是兵部侍郎的幼子,受家中父兄宠爱长大,前程一片光明,原本在父兄的打点下准备送他去边关历练,日后建功立业,不想去年一次纵马长街时,竟被昭阳公主看上了,就此做了驸马。
昭阳公主心高气傲,不会屈尊将就别人,可因着他是她自己选的驸马,一开始的婚后生活也算得上和谐。可没过多久,沈琉璃同陈国质子成了亲,昭阳公主听说沈琉璃整日虐打夫君,竟突发奇想,在房事上施虐,没想到昭阳公主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从此便上了瘾,而他却苦不堪言,自尊和傲气皆被一个地位高的女人凌/辱。
在某些方面,昭阳公主与沈琉璃还真是一样的坏胚子女人。
对于曾经向来瞧不起的傅之曜,他竟开始感同身受。
不是他们心甘情愿想做任人拿捏的软骨头,而是有些事,真不是他们能选择,能反抗得了的。
安陵看向那个处变不惊的白色身影,握了握拳头,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出来笑着打圆场:“在座的多数都是待字闺中的贵女,这等闺中秘事恐污了姑娘们的耳,真感兴趣的已婚之人,不如小两口回去私底下关起来随意畅讨。何况……”
说着,安陵笑着指了指傅之曜:“本驸马与这位质子殿下可都是有主儿的,就算真要宽衣解带,哪儿能对着在场各位呢,自是只能自家夫人看得!”
安陵话落,其它圆场的话此起彼伏响起。
“今日春光明媚,如此美景之下,美酒佳肴,品名赋诗,岂不痛快?”
“说好的曲觞赋诗呢,赶快开始吧,在下都迫不及待想欣赏才女们的诗情了。”
没人敢真让当朝驸马爷当众脱衣,大家心照不宣,像是集体失忆了似的,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不曾发生过。
沈琉璃勾了勾唇,她是真想让傅之曜出丑被羞辱的,可好像如今的情况,不允许了呢。
昭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岂能善罢甘休,蓦地抽出随身的鞭子,指向沈琉璃,安陵皱了皱眉,一把按下昭阳公主的鞭子:“昭阳,别闹!”
明月郡主本着有热闹看不嫌事大的心态,起哄道:“哟,公主殿下恼羞成怒了,想当众打人啊。正好,御夫之术比不成了,比比鞭法也是好的,本郡主正好当个裁判,看看公主殿下和沈大小姐这个混蛋的鞭法谁更厉害?”
沈琉璃:“……”混蛋?
小祖宗,别找事了。
昭阳公主被明月郡主激得火气直冒,结果不知安陵对着昭阳公主说了什么,昭阳公主不情不愿地收了鞭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琉璃。
随即,安陵走到傅之曜,道:“这边都是些女眷曲觞赋诗,而男子则在旁边品茗赏画,请随我过去落座!”
“有劳驸马爷。”傅之曜深深地看了眼沈琉璃,跟着安陵去了旁边。
傅之曜走后,沈琉璃便让绿琦推着她去了明月郡主旁边。
沈琉璃凑上去,笑眯眯道:“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