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具男尸的身份,着实瞧不出名堂,但也不可能是那名贼首,因为男尸是被人乱刀砍死的,可那名贼首却是被沈琉璃拽下悬崖,要死也该是摔死。
萧景尚发现沈琉璃尚且活着,莫名舒了口气。
哪知没过两天,沈茂便回了上京城,直接入宫拜见了新帝萧景尚。原本萧景尚派人给沈茂去过一封信,让他固守边关,不必赶在先帝国丧回上京,处理好手头上的事要紧,但架不住云姨娘、老侯爷、柳氏三方来信,说沈琉璃出了事生死不明,尤其是老侯爷和柳氏跟催命似的,又听闻元康帝驾崩的消息传到边关,沈茂便将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回上京一趟。
至于老侯爷和柳氏如何得知沈琉璃出事的消息,自然是云姨娘为了气柳氏故意写的信,柳氏本想直接冲回上京,可想到临行之前沈琉璃的嘱托,还是安耐住留在明城,却撺掇老侯爷给沈茂施压,让他回上京找人。
对于柳氏而言,沈茂的军务,远没有女儿的安危要紧。
这不沈茂就擅自回了上京城。
沈茂得知沈琉璃没死后,顿时长松了口气,又见萧景尚顺利登位,恭贺表了一番忠心后,便打算出宫。
萧景尚却叫住他,问道:“那位花神医可是沈侯爷寻的?”
沈茂一顿,恭敬道:“回陛下,是臣的夫人忧心小女心疾,特意从陈国寻回来的,那位花神医的医术确实举世无双。”
“你可知先帝中毒一事?”
沈茂抬头看了一眼萧景尚,道:“臣知晓!”旋即便将自己了解的内情禀告给了萧景尚,与李御医所言相差无几。
语毕,萧景尚便让沈茂退了下去,并让他尽快启程回边关,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
沈茂不明所以,遂问道:“陛下这是要……”
“有备无患!”萧景尚道,“朕刚登基,对于军务不甚了解,还需侯爷替朕解惑,眼下正有一惑,不知通往上京的几处要塞,该有何人守、方能固若金汤?”
如今,几处重要塞口的守备将领皆是平庸之辈,一旦边关第一道防线突破,入上京岂非如入无人之境?
沈茂愣愣地看着萧景尚,这位看似温和儒雅的新帝是要准备开疆扩土,还是重武轻文强国建军?
敛去心神,沈茂斟酌着说了几个人选之后,便出了宫。
哪知道没过多久,沈茂复又进宫求见萧景尚,神色慌张道:“陛下,陈国质子傅之曜早已不在侯府!臣刚回府,与傅之曜攀谈了两句,发现此人是假的。那人见臣有所察觉,便服毒自尽了,随后臣便从他脸上扯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萧景尚一愣:“什么?”
清泉寨。
今日是山寨两位当家的大喜之日,大当家娶妻,三当家嫁夫,可谓双喜临门。放眼望去,入目皆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到处挂满了红绸灯笼,既喜庆又热闹。
沈琉璃坐在妆镜前,由着邵大娘等几位已婚妇人帮她梳妆打扮,她则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但愿等会儿不要将新涂的丹蔻给弄脏了,到时能兵不血刃地逃出去最好。
看着镜中光彩照人的沈琉璃,邵大娘忍不住赞道:“阿璃姑娘,可真美!”
只可惜入了匪窝,委身给了悍匪头子,否则这般好的颜色,怎么都该配给王权富贵公子,哪能被个匪寇给糟/蹋了。
沈琉璃抬了抬眸,看向镜中的人儿,微勾起唇角:“我也这么觉得。”
旁边几位妇人则哈哈大笑起来,笑沈琉璃不像新嫁娘,一点都不知道害臊,沈琉璃则轻飘飘地回她们一句,也不看看我嫁得是什么人?
嫁给自己欢喜的人,才会觉得害羞腼腆。
一个杀人如麻满脸淫/邪的土匪罢了,他敢娶她,她就敢要他命?
不过,这算是她第二次穿嫁衣。
第一次穿嫁衣是与傅之曜成亲,当时的她愤怒至极,百般抵触,恨不得将身上的衣服撕碎,可没办法皇命不可违,众目睽睽之下,众人都道她与傅之曜有了一腿,见自己再也无望嫁给萧景尚,就抱着报复折磨傅之曜的心态,与他成了名义上的夫妻。当然,确实将傅之曜折腾得够狠!
而这第二次穿嫁衣……
正在此时,傅之曜忽然推门进来了。
他温和地对几位妇人行了礼,道:“阿璃就要嫁人了,作为哥哥有几句体己话想交代舍妹,烦请各位嫂嫂出去稍等片刻,可好?”
几位妇人平日面对的都是糙话连篇的土匪,哪儿见过如傅之曜这般温和有礼的男子,顿时便笑着连声应了,给他们兄妹二人留下说话的空当。
转瞬,屋里便只剩下沈琉璃和傅之曜。
沈琉璃见过傅之曜穿红衣的模样,如今再见,依旧觉得惊艳无比。
这厮一身红色喜服,腰间系着红绸,长身玉立,俊美无俦的脸上,眉如墨画,狭长漆黑的凤眸如古井般幽深,而方才面前几位妇人显露的温雅气质,在单独面对她时,荡然无存,幽暗的眸光带了一丝凌厉。
若不是自己定力尚佳,定格在他身上的视线怕是很难移动半分。
沈琉璃挑了挑眉:“何事?”
傅之曜静静地看着她,眯了眯眼,眸底划过一抹微光。
一袭火红凤冠霞帔将她衬得明艳娇媚,肌肤瓷白,朱唇皓齿,尤其是她不言不语的模样,甚是乖巧可人。
当然,所谓的乖巧可人只是假象罢了。
他与她成过一次亲,只是还没等他掀开盖头,就被她给踹出去了,根本就没看到她身穿红色嫁衣时,那张脸该是何等的清绝之色。如今看了,也不过尔尔,与平时无甚两样。
顶多娇了点,媚了点,更艳了一点。
傅之曜收回目光,视线落到旁边桌上的红盖头,略微一顿,便伸手取了过来,又朝沈琉璃走了过去。
他站在她身后,看着镜面那张娇花似的小脸,薄唇微掀:“阿璃今日大婚,哥哥特意来送份礼,顺便……”
音未落,他手一扬,血红的盖头便罩在了沈琉璃头上。
“长兄如父如母,这方红盖头便由兄长代劳了。”傅之曜说的轻缓温和,但语气里却依稀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寒意。
沈琉璃只觉得眼前一黑,作势便要掀开,手却被傅之曜宽实的大掌所覆盖,被他一拉,整个身子顺势便靠在了他怀里,而他另一只手则从她后腰穿过,将她用力地抱住了。
背后便是男人炙热的身躯,而他的下颚则抵在她头上,手却不老实地从她衣摆处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