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几步上前,看到傅之曜脸上深深的五指印,目光略微一顿,扭过头:“我不用人陪,我会说服娘让她回家。”
语落,提裙便要追出去。
“不如都留下!”
沈琉璃脚步一顿,面色滞了滞,回身走到傅之曜身侧,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娘要侍奉祖父,你知道的祖父有严重的腿疾,娘需得照顾祖父,替爹尽孝,不可长久留在陈国。我……我昨晚不该乱发脾气,你别让娘留下,好不好?”
傅之曜不为所动。
沈琉璃忽然捧住他的脸,俯身吻在他的侧脸,吻在那抹红肿上,放软了姿态:“我错了。”
傅之曜一把掐住她的下颚,眉梢肆意一挑,慢声道:“阿璃,你的惯用伎俩便是给一巴掌一颗糖,你昨晚的巴掌有多狠,这点糖如何够?还有……”
“你究竟在怕甚,为何柳氏不能留下,难道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沈琉璃仰头看他:“非要说穿吗?你让我娘来陈国,怀得何种目的,真当我不知情?不就是让她做人质,做威胁我的筹码?”
傅之曜的目光一错不错地凝着她的眉眼,几不可查地扯了扯唇角。
确实存得这个心思。
当他发现沈琉璃恢复记忆,竟妄想逃出皇宫,便换了避子汤,后又借封后大典将柳氏和沈茂一并请到东陵,便是将她的软肋握在手里。
诺大的承恩侯府,只有柳氏和老侯爷才是沈琉璃真正的弱点。
至于将沈茂困于此,不过是方便操控沈家军罢了。如今战事已起,沈茂不能为他所用本该诛杀,可看在沈琉璃的面上,他愿意放虎归山,让他与自己作对,这已是他给与的最大仁慈。
傅之曜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些算计曲折,只淡淡道:“想多了。”这份感情本就不纯粹,何必在乎多一句谎言。
喜她,悦她,纵她,宠她,却不代表非要坦诚相对,也不代表他拿她没法子。
他已步步退让,可她竟然还同他闹!
沈琉璃恼恨地盯着他,退后三步,抡起拳头对准自己的肚子,冷声威胁道:“若你不放我娘离开东陵,我就打你儿子!”
傅之曜斜眸睨着她,面无表情道:“打,不论力道轻重与否,朕都下令杖责柳氏三十大板!一拳三十,两拳六十……”
“你敢伤朕儿子,朕便伤你娘!打死了柳氏,便请沈老侯爷到东陵坐客!”
说完,再不看沈琉璃一眼,拂袖离去。
沈琉璃僵在原地,挥起的拳头怎么都挥不下去,颓丧地瘫坐在椅上。
柳氏将沈茂送到宫门口,折返回来,就见沈琉璃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手指转着空茶壶甩来甩去。
“你们先下去,我陪皇后娘娘说些体己话。”
宫人们应诺退下。
“琉璃,昨天晚上……”
柳氏本有意就沈琉璃殴打傅之曜的事询问几句,哪知道还没说完,沈琉璃便不管不顾地扑到了她怀里,双手死死地抱着她的腰,哇的一声哭了。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泪如泉涌。
“娘,你为何将女儿生得如此蠢笨,为何不将女儿生得聪慧一些?”
傅之曜就是只千年老狐狸,太精了。
她完全就不是他的对手。
连威胁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被他反威胁。
不!
不是娘的过错,都怪那个杀千刀的可恶作者,给了大反派精明深沉的心智谋略,却吝啬笔墨将她这个炮灰写得又蠢又恶毒。
她的脑子完全糊成了浆糊,黏糊糊的。
第97章 尴尬
梦境中, 她和娘皆被囚于陈国,现实中,她们还是困在此处。
欣慰的是, 她们没有分开, 而是困在一起。
那些噩梦皆是源自于《帝后天下》的一些微末剧情,照这样发展下去, 如何脱离得了原剧情。
岂不是她会死,傅之曜也会死?
她不想死, 私心也不愿傅之曜死, 虽然这人着实混蛋, 可她就是不想他死。
他们不应该是为了成就谁而存在!
书中的剧情开端在于萧国灭亡, 国破家亡之后,才是萧景尚和赵降雪大放异辉的时候。可如果萧国不灭, 萧景尚依旧做着他的盛世君主,自然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了。
她能想到的最简单方法,便是阻止傅之曜发动战争。
可这也是最难的。
因为, 她完全搞不定傅之曜。
许是有孕的原因,导致她心思敏感多变, 越思越憋屈, 越想越郁闷, 哭得更难受了。她从未有过如此寸步难行被压制到无法反抗的无力感, 以往在上京惹了祸端, 有爹娘给她收拾烂摊子, 有军功赫赫的承恩侯府替她挡着, 祖父也会毫无条件地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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