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聋耷的眼皮倏然一颤,半睁开了眼睛,本该涣散的眼神忽地有了微光。
看着杏眸里的那束微光,傅之曜隐约后悔了。
想到这求生欲是自己带给她的,就更悔了。
怔愣失神之间,傅之曜猛地被绿琦狠推了一掌:“吸?怎么吸?质子殿下,你快吸啊,小姐命都快保不住了,你发什么呆?”
只要傅之曜有办法救小姐,管他怎么吸呢。绿琦焦灼万分,就差自己上了。
傅之曜被推得差点趴在沈琉璃身上,他双手撑在她身侧,阴鹫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暗芒。
他低头,便往那抹青紫的唇凑去。
看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巨大俊颜,沈琉璃喉/咙一滚,咕噜一下,瞬间便感觉卡住她命脉的葡萄滑落下去,进入了胃里。
呼吸通畅的感觉,真好。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此时,傅之曜离她不过寸许,定定地盯着沈琉璃的小脸,眼见着它由苍白恢复了血色,幽暗的眸底掠过一丝失望。
也不知是沈琉璃活过来,他失望。还是没有亲到美人香唇,他失望?
傅之曜看着沈琉璃,沈琉璃看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
绿琦见沈琉璃脱离了危险,激动不已,可看着榻上姿势颇为暧昧的两人,又捂着嘴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并默默地退远了些。
室内寂静的针落可闻。
“你……起来。”沈琉璃清了清嗓子,抬手便要推开傅之曜。
哪知傅之曜手软了一下,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压在了沈琉璃身上,唇也顺势覆盖了她的唇。
然,只是蜻蜓点水,未做停留。
傅之曜猛地抬头,举止无措地起身,眼含歉疚:“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沈琉璃长睫轻颤,怒瞪着他:“你不是说,不会那样对我吗?”
傅之曜以拳抵唇,无辜道:“都说了不是故意。”
绿琦看看傅之曜,又看看沈琉璃,也不知道小姐所说的那样,究竟是哪样?
难道质子殿下已经与小姐……
就在这时,绿竹拽着一位山羊胡子大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边跑边催促道:“快点,我家小姐快不行……不行了。”
一进屋就见沈琉璃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绿竹没觉察到屋子里的古怪气氛,立马开心道:“小姐,你没事了,真是吓死人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绿琦给她使了个眼色,绿竹便很有眼力见地没再说下去。也幸亏绿竹没再继续说,否则依着沈琉璃的暴脾气,想到自己差点被绿竹摇断气的事,真恨不得逮着毛手毛脚的小丫头批评两句。
妥帖起见,绿琦仍让大夫给沈琉璃问诊了一番,见无大碍,总算是彻底安了心。
大夫刚瞧完,云姨娘便气势汹汹地带着人闯了进来。
“大小姐,我请的大夫,就让你院中的人半道劫走了,你什么意思?”
原来,这名山羊胡子大夫是云姨娘请来给沈绪祛疤的,上次沈绪被沈琉璃打伤了脸,如今隐约留了一道浅淡的疤痕,便找了大夫来治,哪知道刚到侯府门口,就被绿竹给急吼吼地抢来了。
云姨娘越想越气愤,自己已打算在侯府安稳度日,没再想招惹沈琉璃,没想到沈琉璃反倒得寸进尺,连她请的大夫都要横插一杠。
沈琉璃掀了掀眼皮,劫后余生,不想跟云姨娘起争执,更不想动手打人:“云姨娘,大夫你带走,我不与你计较。”
“你还想与我计较?”云姨娘冷笑,“沈琉璃,你抢了我请的大夫,你还占理了?如今侯府不在府中,我看谁还敢护着你!”谨防在沈琉璃手上吃亏,云姨娘特意带了不少人过来。
沈琉璃冷了冷脸,也懒得同云姨娘解释,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云姨娘:“你也说了,爹没在府里,你还敢上门来招惹我?小心,我可不需要像上次那般收着点。
云姨娘一滞:“沈琉璃,你想干什么!”
“爹不在上京,府里少个姨娘,正好给他机会纳新人啊?”说罢,沈琉璃歪着头,捏了捏拳头,手骨捏得咯咯作响。
“你!”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怕遇上不要命的疯子,云姨娘倒底是心生惧意,瑟缩了一下,便带上大夫离开了。
出了花溪院,大夫才说事发危急,这位沈大小姐被食物卡住了喉咙,那小丫头才会拖拽着自己来这边。
云姨娘恨恨地瞪了大夫一眼,早知道今日就不请大夫了,看她沈琉璃如何活。
哪知大夫又补了一句,说自己来的时候,人家沈大小姐已经好了。
云姨娘:“……”
……
沈琉璃抬眸看一眼傅之曜,便打发绿竹和绿琦出去了。
屋内只余下傅之曜和沈琉璃,谁也没有率先开口的念头,一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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