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盏重重搁在桌上的声音,让沈琉璃身子一僵。她愣愣地看着桌案边慵懒沉寂的男子,灯影之间,他的眉目如墨画,好看极了,却在烛火的映照下带着一种恍若深渊的寒意。
莫名的,沈琉璃瑟缩了一下。
良久,傅之曜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别想着逃,等到了东陵,我自会给你解药。”
东陵,即陈国的都城。
烛火被吹灭,一室黑暗。
沈琉璃只听得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传入耳畔,紧接着旁边床榻下陷,傅之曜便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侧,他长臂一揽,自然而然地将她搂入了怀中,她被迫依偎在他臂弯之中,脑袋也被男人的大掌按在了他的胸膛。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
从冀州到边关的路上,但凡入住客栈,他便会搂着她同塌而眠。
之前,她口不能言,身若娇弱病西施,也反抗不了他,只能被迫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如今,嘴巴能上阵言说了,自然要捍卫自己了。
“傅之曜,我……”
话音未落,嘴便被傅之曜给捂住了,他低道:“惹怒我的下场,你不是已经尝试过了,还想再试试?嗯?”
沈琉璃磨了磨牙,闭口认怂。
傅之曜修长的手落到她眉眼上,划过她的唇,她的脖颈,而后没入她的心口,让她的身子跟着直颤。沈琉璃咬着唇,颇为抗拒,试着动了动,可她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这般动着,无异于在男人身上轻轻磨蹭。
沈琉璃丧气,不再动弹,就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傅之曜身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然而,傅之曜却猛地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上拉了拉,将她的脸直接拉向自己。而后,他的大掌落至她的后颈处,迫使她与他脸对脸,力道越来越重,以至于她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彼此呼吸萦绕交缠,她的唇正巧碰在他的鼻尖上。
如此亲密的姿势,让沈琉璃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除了横洞那次,逃往边关打尖住店的几晚,白天疲于赶路,傅之曜几乎就是上床就睡觉,只偶尔将她搂在怀里,并没对她做过任何越矩不轨的动作。
现在回了陈国,安全了,不必时刻警醒被萧国官兵发觉,所以精神松懈,他就要饱暖思□□了吗?
“你抗拒我,可你的身子却对我欲拒还迎。”傅之曜似笑非笑道,随着他字字呼吸,那股热气全喷洒在沈琉璃白皙的小脸上,夜色之下,也不知有没有染上红晕。
沈琉璃唇瓣剧烈颤抖:“我没有。”
“那你方才在我身上动什么?”傅之曜似乎甚是享受这种亲昵的触碰,以往视他如蛇鼠蛆虫的女子就连直视于她、都会被她叱责辱骂,而今却只能在他掌中任他所为。
思及此,他便寻着那抹红唇,作势去吻。
“我……”沈琉璃羞愤道,“傅之曜,你非要用这种可耻的方式同我说话吗?”
傅之曜犹如当头被泼了盆冷水,一把将沈琉璃推开:“夫妻之间,你竟视为可耻?”
沈琉璃被他推得砰地一下磕在床板上,咬了咬牙,没吭声。
见她一声不吭,傅之曜憋着口闷气懒得理她,翻身就睡了过去。
听着身侧渐渐响起的均匀呼声,沈琉璃吸了吸鼻子,眼眶里含着一泡泪花,缓缓地滑过面颊,没入枕间消失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沉沉睡去。
等她睡熟了,傅之曜却陡然睁开狭长的凤眸,抬手拭了拭她眼角的泪痕,又摸了摸沈琉璃的后脑勺。
略微有些红肿,一个小包块而已。
傅之曜拧了拧眉,手指按在那抹肿包上面,用力一按,睡梦中的沈琉璃顿时闷哼出声。
听得这声因疼痛而发出的轻哼声,傅之曜唇角微微上挑,扬起一抹邪魅冶丽的弧度。
早上,沈琉璃醒来的时候,傅之曜已经穿戴整齐,白衣墨发,眉眼温润,让他看起来犹如一个端正儒雅的清贵公子。
但沈琉璃知道,这都是假象罢了。如此,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人的眼而已!
傅之曜既已回陈,想来陈帝连同朝野群臣并不希望看见一头蛰伏阴狠、嗜血归来的踩狼虎豹。乖张邪佞才是他的本性,可人们却并不愿看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容易让他们生出危机感和防备心。
只看了一眼,沈琉璃便扭过头,不再看他。
可傅之曜似乎心情不错,主动问及沈琉璃:“我给你解药,你当真不逃?”
沈琉璃一愣。
傅之曜阴晴不定,变脸极快,也不知他是真给她解药,还是给她下套,但机不可失,她忙不迭地点头:“自然!”
“阿璃,哥哥信你一回,可别让哥哥失望!”傅之曜坐在床沿,伸手将沈琉璃扶了起来,笑着道,“否则,哥哥可能会折断你的双翼,让你一辈子都离不了床。”
沈琉璃打了个寒战:“不……不会的。”
傅之曜随手掏出一颗赤色药丸,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往沈琉璃嘴里送去。沈琉璃愣了愣,竟只给一半,算了,有一半总比啥也没有强。
小嘴微张,沈琉璃伸了伸粉嫩小舌,眼看着那半颗解药就要被她卷入口中,傅之曜眸光幽暗,手一缩,立即将解药握在掌心。
果然,逗她玩呢。
沈琉璃暗自气恼时,傅之曜却将半颗解药含入嘴里,一把板过她的脸,贴着她的唇,将药渡了过去。
感受到舌尖微涩的苦意,她也顾不得药是如何到她嘴里的,怕傅之曜再抢夺回去,咕噜一下,立时便吞咽了下去。
傅之曜并没立即离开,而是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或勾或缠。
沈琉璃的力气慢慢复苏,她试着抬了抬手,果然能抬起来了,下意识便要拍向傅之曜的后脑勺,可想到男人鬼气森森的威胁,硬生生地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