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父皇被太子一刀毙命,已经身亡!”

“什么?”群臣惊骇。

傅之曜闭了闭眼,悲恸道:“我与父皇逃至偏殿,怎料太子一路追杀过来,竟全然不顾君臣之义、父子兄弟之情,竟对我与父皇双双下杀手。我本护着父皇逃跑,却被太子刺杀,他则趁机杀了父皇。若不是……”

说到此处,傅之曜浑身直颤,似乎对之前发生的事惊惧异常,他字字含泪道:“若不是庞统领及时赶到,我便只能同父皇去地下再叙父子情。”

傅之曜双臂自然垂落,两臂上的伤口皆是骇人触目。一些大臣看到他舍命护君的场景,自是清楚左臂上的伤来自刺客,而听了他这番真情肺腑之言,自然知道右臂上的伤是太子所刺。

庞空带人将陈帝和太子的尸体抬至大殿,陈帝的尸身被傅之曜的衣物所盖,庞空掀开衣服露出陈帝的脸和身上的伤,让众人看得分明。而傅卓的尸身没有任何遮掩,就那么放在殿前,右手握着的匕首教群臣心悸,那刀身整个变成了红色,血迹将凝未凝。

“卓儿!”

王贵妃哭着扑倒傅卓的尸身上,哭的悲天跄地,情绪起伏剧烈,儿子亡故的刺激让她无法正常思考,才哭了几声,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被宫人抬回了寝宫。

群臣嚎哭过后,面临的重大难题便是,由谁继位的问题?

陈帝和太子都死了,而太子本就是长子,接下来顺位的该是二皇子,可二皇子生母无势,自己又懦弱无能,实非明君所选。而三皇子早年被封为闲王,此人倒真是个闲散王爷,不仅闲散更是沉迷于酒色,身体底子被掏得半空,就算上位了,难说没两天又得烦哪个皇子登基的问题,且三皇子远在封地,返回东陵实属不现实,这位闲王直接被略过了。

三皇子之后便是回陈不久的四皇子傅之曜,已故褚皇后之子,虽曾被废除储君之位,可他是正儿八经的嫡子,本就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何况,当刺客来临时,四皇子竟能舍命护君,可见品行足够端正。只是宫中曾流传,四皇子实非皇室血脉,然至今未得定论。

而四皇子之后还有诸多皇子,但不是年纪尚幼,就是各有各的问题,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最后,朝臣争来争去,便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间徘徊不定。傅之曜对朝臣们的争论充耳未闻,只沉浸在丧父的悲痛情绪之中,甚至谦虚地表示二皇子待人宽厚,长幼有序,当由二皇子继位。

而宫中的楚太后非陈帝生母,自然希望懦弱无能看似更容易拿捏的二皇子上位。结果二皇子根本不敢接楚太后抛出的橄榄枝,痛哭流涕地说自己对皇位无意,让他当皇帝无异于让陈国皇室绝后,哪知没两天骑马上街摔了一跤,就将自己摔残了,委实是个乌鸦嘴,自己这一脉已然绝了后。

傅之曜自然而然王冠加冕,成了陈国的皇帝。

而率军平叛的王权忠听闻东陵变故,马不停蹄地往东陵赶,结果路上遭到偃月族的伏击,被当场斩杀于马下,王家军自此土崩瓦解。傅之曜则趁势剪除了太子一众党羽,更有甚者直接诛连十族,连同亲朋好友亦不放过。

手段之血腥,无不令人震惊。

这竟是一匹狼?

朝臣们深有一种看走了眼的无力感!

就算朝中有异议的人也不敢冒头,可傅之曜接下来的动作又让朝臣迷惑了,大力提拔能力卓绝之人,广纳天下贤士榜,招贤纳士,不问出身,不论世族勋贵,亦不论寒门,能者便可在陈国朝堂大展拳脚。但大臣们依旧从新皇选人之上,嗅出了一丝不寻常,这位新皇应是重武轻文,对于精通兵法之道的人大为看重。

不仅如此,新皇竟派了人同偃月族和谈,与之互通商市,另选一处远离东陵的宜居之地迁徙居住,并保享同陈国百姓一样的地位,竟这样不废一兵一卒便让偃月族撤了兵,这倒是令众臣大跌眼球。

偃月族要的如此简单?

朝臣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新皇狠是真狠,但也是真有能力。

以后在新皇手头上讨生活,怕是不容易。

……

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刚上任,堆积的事务冗杂繁多,而傅之曜想做的事也很多。这是他渴望多年的权力,他要将皇权牢牢地集中到自己手里,谁也抢不走。

傅之曜翻阅奏折的时候,被这些不得不做的琐事搅得心烦意乱,他想坐上这把龙椅,想成为天下之主,可却不代表想成为一个被诸多政事缠身的忙碌皇帝。

坦白了说,就是想享受皇权带来的好处,却又不想被其束缚,不想干事。

当然,君权未完全巩固到手里之前,傅之曜还是愿意勉为其难地,当个看上去比较称职的皇帝。

这些奏折看得着实枯燥乏味,远不如桃花谷递回来的消息有趣,一想到沈琉璃过得不知比他潇洒多少倍,傅之曜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指尖轻敲御案,凤眸陡然沉戾:“叶风。”

叶风应声而至。

“明日带人将沈琉璃接回来。”

“是。”

傅之曜不放心道:“多带些人。”

忽如一夜冬风起,大雪纷飞,整个世界银装裹素。一眼望去,皆是白雪茫茫。

白雪覆盖下的桃花谷美不胜收,竹楼、村落犹如蒙上了一片白璧无瑕的纱衣,如梦似幻。谷中的溪流更是结了一层冰,一尾尾鱼嘴触在冰面底下,似乎想要破空而出。

两个穿着厚厚冬衣的小姑娘一人拎着一双冰履鞋,飞快地奔跑在林间的雪地上,冷冽的冬风刺骨寒凉,刮得小脸生疼。两张小脸皆是冻得有些泛白,但唇角的笑容却异常娇俏、动人。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喊声。

“站住!”

“沈琉璃,你给老子站住!”这道最暴躁的声音来自于钱富,气得肺都快炸了,竟然往他的酒里加了迷药,要不是觉察出味道不对,就被沈琉璃得逞了。

几道人影疾奔而来,愈来愈近。

沈琉璃拉着偃冬青的手紧了紧,担忧道:“钱富快追上来了,我们新做的冰履鞋还没派上用场呢。”

花解语将偃冬青看管得甚严,她根本找不到机会让她带自己出谷,直到前几天花解语因事外出,机会才来了。

天气越来越冷,下雪是不可避免的。沈琉璃便提前让村里的葛大叔照着式样,做了两双可以在冰面上滑动的靴子,等谷中的溪流结冰后,便可在上面冰戏。

冰戏可是她冬日里最爱玩的活动了。

只是谷中的溪流似乎与温泉的活水相通,冰面上的冰结得甚薄,根本无法在上面行走,更遑论滑动了。正好提议去桃花谷外的河流看看情况,偃冬青对她早已是表嫂长表嫂短的叫个不停,又没有花解语在身边耳提面命,一听她说的冰戏,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了。

偃冬青微微有些喘气,拉着沈琉璃跑入了阵眼,伸手按下一块看似普普通通的石头。

刹那间,林中景致飞速变幻,即将追上来的钱富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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