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不知表姐夫现下在何处?”
赵降雪眸光微闪:“你找他何事?”
沈琉璃并不隐瞒:“为着萧陈两国的战事,我想找表姐夫谈谈。”
赵降雪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琉璃,并不认为沈琉璃的本事能掺和到两国的战局。
她抿了抿唇,说:“他不在铜城。”
沈琉璃蹙眉。
赵降雪又补了一句:“他出去办事,三五日便会回来。”
沈琉璃:“那我等等便是。”
赵降雪见她执意要见萧景尚,亦不再多言,只吩咐下人准备了一间厢房安排沈琉璃住下。
沈琉璃住下的当晚,赵降雪失眠了,辗转反复,怎么都无法入睡。
一闭眼,就是沈琉璃的那张画像,萧景尚亲笔所画。
嫉妒和幽怨像毒蛇一样缠绕她的心,就这样睁眼到天明,赵降雪看着燃尽的烛火,眼里溢出一片冰冷。
四日后,赵降雪收到一封信,待看过信后,便吩咐车马准备出城。
沈琉璃询问:“去哪儿?”
赵降雪解释道:“陛下那边好像出了点事,不准备折返铜城,我们准备一下去里县,届时事情解决可直接从里县出发回上京,省得路上来回折腾。”
里县距离铜城不过半日的行程,当她们到达里县时,已是日暮西下,暂时下榻在一家客栈里。
赵降雪抬眸看着沈琉璃,低声道:“陛下应该明日早上与我们会和,我们用过晚膳,便在此歇息一晚。”
沈琉璃不疑有它,点头应下。
只是昏昏沉沉睡到半夜,就被胸前的不适感憋醒,离开明城前,并未完全回奶,几日没喂,竟又胀了起来。
等她解决好胸前的困境,便再也睡不着,起床倒了杯水,边喝边走到窗子边,嫌屋子里有些闷,抬手便推开了窗子。
萧瑟冷风拂面,冻得她哆嗦了一下,正要关紧窗子,眼睛一定,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窗子大开的方向斜对着后院马厩的位置,来时的车马已然消失不见。
沈琉璃心里咯噔一下,麻利地穿好衣服,跑出去推开隔壁赵降雪的房间。
屋内竟空无一人,床榻亦是一片冰凉,人早已不知所踪。
可恶!
赵降雪竟故意甩了她?
若不是自己恰逢涨奶,否则还不知要睡到何时去。
沈琉璃强忍着怒气,找了一匹良驹,如一道疾驰的闪电眨眼间融入了浓浓夜色之中。
不想让她见萧景尚,她偏不如她的意。
出了里县,直往上京的方向追去,反正她要去曦城找傅之曜,追不上赵降雪和萧景尚,便去见傅之曜,都顺路。
只是沈琉璃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里县不过一个时辰,里县便被安州的草莽李义山突袭了。李义山翻遍整座里县都没抓到萧景尚,意识到自己被人欺骗耍弄,大怒之下,放任手下悍匪烧杀抢掠,血洗了里县。
沈琉璃走的陆路,而赵降雪和萧景尚却是走的水路。
萧景尚伫立在船头,看着河面不时飘过的浮尸,温润的眸眼被阴霾遮蔽,掩在袖中的手指用力地陷入肉里,刺得鲜血模糊而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大好的河山竟要毁于他之手,哪怕他竭尽全力依旧无法减缓萧国灭亡的速度。
傅之曜攻下曦城,便是上京城破的时候。
那封信上的预言终将应验,难道他真的无力回天?
江上风大,赵降雪拿了件披风体贴地给萧景尚披上,瞥见他手上的鲜血,微微蹙了蹙眉,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回船舱取了药给他擦药,萧景尚由着她为自己上药,没有反应。
死一般的静,太过让人窒息。
赵降雪一边处理萧景尚的伤口,一边轻声问道:“可是谭家这边不太顺利?”
萧景尚静默良久,回头看向赵降雪:“谭谨克愿意出兵解上京之危,只是……”
赵降雪上药的动作一顿,柔声道:“只是什么?”
“只是要封谭谨荣为妃,仅次于皇后之下的贵妃,这是谭家的条件。”萧景尚说。
硝烟四起,各地藩王拥兵自重,有那狼子野心者想要逐一逐这乱世天下,亦有那求稳者仍在观望,皇权早已失去了对他们的控制,想要别人出兵,不许以益处,谁愿意出兵?
他没说的是,谭家的女儿想要的是正妻皇后之位。
赵降雪长睫轻垂,遮住了眸底的黯然:“你……你同意了?”
萧景尚没有看她,只是看向遥远的天际,声音飘忽:“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赵降雪定定地望着萧景尚俊朗而颓然的面庞,长久缄默着。
原来,要同她抢萧景尚的人不只是沈琉璃。
两人在船头站了一会儿,萧景尚便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正是李义山血洗里县的事,他沉痛地阖上眸子,咬牙道:“我们的行踪被泄露了,加快行船速度。”
按照萧景尚原本的行程,他会经由里县回铜城,与赵降雪从铜城出发回上京。只是上京突然传来消息,他不在宫里的消息已经泄露,朝野百姓皆人心惶惶,说皇帝弃城而逃,为了尽快赶回上京,赵降雪才会离开铜城,与他直接会合,出发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