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没走了几步,后衣领突然被一只白嫩的手给攥住了。
他愤怒回头,正对上沈琉璃灿若星辰的明眸。
她笑眯眯地望着他,说:“哥哥,我们不是兄妹么,你怎能丢下妹妹独自走呢?”还要带他回上京,怎么会给他逃跑的机会。何况,坠崖的事还没算清,想逃,没门儿。
傅之曜秉持着武力值干不过沈琉璃,气势上定不能输她一头,他的眸光陡然阴沉至极,冷戾地瞪着沈琉璃,咬牙:“你大可不必走后山,这边下山亦是一样。”
沈琉璃小脸顿时冷了下来,磨牙:“你没放那把火,我们的确可以从这里下山。但你放了火,你就只能跟我走后山那条难走的道。”
傅之曜冷笑一声,没再多言,不情不愿地跟着沈琉璃往后山走取。
然而,那些女人也瑟瑟地跟了过来。
沈琉璃拧眉,让她们别跟着他们,赶紧下山。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哀哀祈求道:“恩人,求求你,就让我们跟着你走吧。我们实在是怕,怕被这帮没天良的畜生再次掳回去,到时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沈琉璃皱眉道:“可是,这后山的路遍布荆棘,不是那么好走,以你们目前的身体状况,走大路容易些。况且,跟着我们可能死得更快,你们确定要跟着?”
若真被土匪追上了,她可顾不上她们。
“可……”
沈琉璃见女人们犹豫不定,顿时拽着傅之曜调转了方向,走回刚才的路:“行,你们既然要走后山,那我们便走前山。”
那些女人又跟着他们转了回来:“我们想明白了,恩人走哪条道,我们便走哪条。”
这是赖上她了?
救她们出清泉寨,不代表她就要护送她们下山啊?
沈琉璃脚步一顿,声音渐冷:“我没功夫给你们绕圈子,那些杀人如麻的土匪定会追杀我们兄妹,走前山的大路,你们活下来的几率有五成,而跟着我们只有一成,如何选,就看你们自己?”
女人们惊愕地望向沈琉璃,一时六神无主,也不知该如何选。
她们被土匪凌/辱得太久,人变得呆滞迟钝,下意识便将救了她们的恩人当成了保护神,她们以为沈琉璃会送佛送到西,没想到刚逃出了匪窝,就要她们自己下山?
傅之曜看了看沈琉璃,又指了指自己,对那些女人冷冷说道:“看到了没,我可是个病秧子,全无自保的能力,等会儿土匪杀过来了,我这个妹妹护我都还来不及,哪儿顾得上你们,若要跟着我们送死,随便!”
话说的如此明白,女人们犹豫了一下,没再紧跟着沈琉璃,而是老老实实地走前山大路下山。
等女人们走远后,沈琉璃便将地上纷乱的脚印抹掉,却留了女人们通往前山的脚步痕迹。
傅之曜若有所思地看着沈琉璃,原来她是打算用这些女人作诱饵吸引悍匪的注意力,并非真的施救。
然而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沈琉璃往后山走的时候,故意将这个方向的枝叶杂草给挥折了,地上虽没明显的脚印,可这些折损的草木痕迹却明显暴露了他们的踪迹。
搞了半天,他们才是诱饵。
难怪沈琉璃会说那些女人活下来的几率有五成,如果悍匪不那么蠢的话,自然能轻易判断出他们的方向,而不是愚蠢地去追杀那些女人。
傅之曜跟在后面,一边暗暗抹掉他们的踪迹,一边不动声色地讽刺道:“沈琉璃,没想到你还是一尊活菩萨?”
“承蒙夸奖!”
沈琉璃扭头看他,唇角冷冷一扯,随即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并排往前走,长叹道,“这恶人做久了,偶尔也想做做活菩萨,感觉还不赖。”
赵清和虽反出了清泉寨,却没真正离开清泉山,而是偷偷藏于清泉山西面的山洞里,准备找机会杀回山寨,等他夺了清泉寨,李幺娘自然就是他的。
原本定于晚上亥时突袭山寨,界时所有人都喝的烂醉如泥,正是守卫最松懈之时,哪知道刚过酉时,突然就听到了那阵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并伴随着漫天的烟花和火光。
赵清和第一反应便是出事了,立马带着人赶到了山寨。
入眼皆是浓烟弥漫的大火,火星噼里啪啦作响,被困在里边的人哭嚎呼救,有的浑身着了火,在熊熊大火中翻滚惨叫。
赵清和惊骇不已,揪住一名逃出来的麻脸土匪,大吼:“李幺娘在哪儿?”
麻脸土匪指了指山寨门口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颤声道:“这……儿,刚被抬出来。”
赵清和一刀挑开白布,正是李奎和李幺娘两兄妹,两人早已断气,脸被浓烟熏得溜黑,身上更是有好几处血窟窿,几乎都在致命处。除了李奎脖子上的割喉伤手法比较干脆利落外,其余每处捅伤的手法都较生涩。
李奎双眼紧闭,不知他临死前是何心情,但李幺娘双眸瞪大到极致,却是死不瞑目。
赵清和目龇牙咧,狂吼:“谁干的?是不是那两兄妹?”
麻脸土匪哆哆嗦嗦道:“是是是。”
赵清和悲痛欲绝地合上李幺娘的眼睛,又用袖子替她擦干净脸上的黑灰,又悲又恨道:“只有我赵清和才是真心喜欢你,真心为清泉寨!李幺娘,你现在可信了?但一切都晚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雪恨!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个小白脸,我就杀了他,让他到地下陪你!”
赵清和面目狠辣,狰狞,一字一句似磨牙吮血般从齿缝间挤出。
一路上,没了那帮女人拖累,沈琉璃和傅之曜的脚程快了不少,两人铆足了劲儿狂奔,别看傅之曜这只疯狗身体底子不咋样,可但凡性命受到威胁,逃命的速度竟与沈琉璃相差无几。
突然,草丛里转出一道人影。
沈琉璃眸子一紧,翻手将刀架在了来人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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