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真的很难令人置信。
整个基地市内外,多达数十万的难民和官兵,全部都是苏浩的人?
这不可能————如果苏浩真有如此庞大的拥护群体,他为什么还要呆在这种地方,心甘情愿忍受军部的压制?
还有此前那些嚣张跋扈的种种举动,被别人在公开场合讥讽嘲笑之后,却丝毫不敢反抗的样子,难道也是为了掩盖真实目的的伪装?
重伤的参谋颤抖着道出自己的疑惑:“也就是说,公开哗变的不仅仅只是我们703师,新贵阳周边所有的新编师团,都是这样?”
另一名参谋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停顿片刻,突然站起来,摇晃着身体,拎着手枪,朝着走廊外面狂冲。他无目的的乱扣扳机,嘴里神经质般的叫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们一定是在骗我,这怎么可能是……”
话未说完,走廊里已经飞射出无数子弹,结成密密麻麻的火网。参谋惨叫着,身体在爆炸与撞击中连续变幻出诡异的动作,最后一头栽倒,睁着双眼,地上和身上满是鲜血。
看着不远处横死的军官,张文博彻底陷入绝望。
无论孙湛还是苏浩,都是两头庞然大物。自己就根本不应该掺合其中。
现在,我究竟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脑子里一片浑噩,茫然的眼睛四下张望,近乎呆滞的目光很快停留在自己手里上满子弹的突击步枪上。
能够活到现在,张文博觉得已经赚了。
那么多人都死了,那么多人都被病毒感染,变成了丧尸。
也许,死亡是一种幸福。之所以没有人知道,是因为死人永远不会活过来,自然不可能把这个秘密与活人分享。
出于信任,孙部长力排众议,把自己从区区一个中校破格提升为准将。张文博从未想过背叛,更不可能因为外面的人随便几句话就举手投降。
那样做,不会有好结果。
苏浩会给自己比现在更好的待遇和地位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处心积虑制造了这个计划,如果没有弄错的话,新贵阳基地市内外肯定已经落入他的控制。那些假意接受拉拢,现在才突然哗变的原第十一独立部队的官兵,理所当然会成为立功受赏的第一批人物。他们是苏浩的心腹,是无人可以取代的新贵。
至于我……呵呵!贪生怕死的投降人员,永远都是被鄙夷和唾弃的角色。
我没能掌控新编703师,没有完成孙部长的嘱托。除了死,我还能做什么呢?
带着极端的恐惧,刚刚发现秘密的愉悦,以及说不出的遗憾和怅然,张文博神情木然地抬起枪,把枪口指向自己大张的嘴,用力扣下扳机。
……
每个新编师团的驻地里,都在不时传出零星的枪声。
说是“哗变”,其实新贵阳基地市内外的局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混乱。
这场由下至上的变乱,实际上只是针对不到一千人的目标。当各个军官居住区和师级指挥部的动乱平静之后,一切都变得和原来一样安宁。
新贵阳早已被整合为巨大的“蜂巢”。为了获得物资和装备,苏浩容忍外来者进入其中。现在,到了将他们全部清除驱赶的时候。
如果不是因为那份人事任免令,苏浩仍然会选择继续伪装,而不是提前发难。
因为多蛰伏一天,就意味着得到更多的物资装备。
这种事情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
“清理”新贵阳基地是个非常庞大的工程。但真正实施下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每一个目标人物四周都安排了监视哨,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从京一号基地“空降”到新贵阳的时候,已经成为众多“工蜂”密切注意的焦点。
应该承认,孙湛在选人和用人方面的确很有一套。被他委派下来的这些军官能力很强,无论军事还是行政管理,执掌部队还是工程建设,都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手腕也很灵活。他们善于发现身边被“埋没”的人才,知道对什么人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诱惑方法。他们与周围的人群打成一片,即便是心情再糟糕的时候,也总是面带微笑处理事务。如果不是因为新贵阳早就成为苏浩的势力禁区,其中成员都是经过身份转换的“工蜂”,这种夺权肯定效果明显,任何人都无法逆转。
基地市建设项目第一第二总工程师精密和重型机械生产车间主任集团军总后勤处长航空及装甲兵训练局局长……除了各个新编师团的军事主官,这些管理和控制基地市日常事务的大小官员,同样也是必须被抓捕的目标。
这些外来夺权者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们一直认为,身边那些态度热情,对自己有种天然亲近感的“工蜂”,都是值得信赖的对象。直到武装“工蜂”们按照苏浩的命令,冲进办公室的时候,夺权者们才如梦初醒,恍然而悲哀地发现,被蒙在鼓里的傻瓜,正是自己。
一队队俘虏从基地市各个位置被押解过来。就像一条条溪流,慢慢汇入设置在集团军指挥部的临时战俘营这个“湖泊”。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正视命运,用理智和冷静的心态看待问题。总有些人心存侥幸,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输,虽然处于劣势,可那毕竟是暂时的。拘捕反抗之类的事情,在各个围捕目标身上也多少会出现。
既然已经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苏浩当然不会对这些负隅顽抗的家伙给予优待。他开始表露出狠辣和残忍————五个在战俘营里煽动其他人一起反抗,甚至想要说服监管“工蜂”,以丰厚的物质和权势为许诺,要求对方放开自己的家伙,被当场抓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们被处以极刑。坚硬的钢筋穿过每个人的背部,贯通手臂和肩膀,像受难的耶稣一样高高矗立在几幢建筑楼顶。由于注射了特殊药物,加之被挑断了手脚关节部位的韧带,受刑者虽然是强化人,却无法使用力量,只能被悬挂在楼顶痛苦惨嚎。
这种刑罚极其残酷。他们至少在五天内都会活着。钢筋只穿过肌肉层面,通过注射营养液和药物,受刑者的体内器官仍然保持正常状态。但他们不可避免的会收到细菌感染,会痛,会恐惧,绝望挣扎却无法改变目前的处境。除了不间断发出极端痛苦的嚎叫声,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苏浩背着双手,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强势和暴力的确是最佳统治手段。既然无法让这些人改变固有的意识形态,那么就只能从肉体上将他们消灭。
其实,书本上很多话都是编造出来的谎言。
什么“残暴的杀戮只会激起越发强烈的反抗”“暴力执政者永远都会被民众推翻”“杀得了一个,却杀不了全部”之类的话,在绝对权力面前,显得是那样苍白。
那些受刑者将成为最佳示范标本。他们的作用当然不是用于震慑“工蜂”,而是在警告那些仍然拒绝投降的顽抗者。你们最好老老实实打消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念头,要么从我的地盘上滚出去,要么继续留下来等死。除此而外,不会有第三条路可走。
至于援兵……呵呵!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谁还会来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