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芜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年前,那个星黑月冷的夜晚,她抱着和黄世仁同归于尽的决心,还有对那个人近乎绝望恨怨,毫不犹豫冲下山崖。
死,她并非不惧,她其实,比谁都害怕。
可是她爸妈的仇她不能不报,她想黄世仁死,想靳伯炎死。
她却总是没出息的,明明有机会可以一枪要他的命,可是她捅了他一刀后再也下不了手。
这个男人太狠,太狠。
她想,也许她只有死了,念着曾经那份旧情,他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
她就是要他欠她尤羌芜一条命。
死后若还有天地,碧落黄泉,亦永不再见。
天道不公,罔顾人伦。
一道声音却在耳边响起,父母用死护住她和哥哥的命,她却如此不惜,难到他们家就要这样死绝?
就是这个念头,车子坠崖那一刹那,她推开驾驶座的车门跳了下去。
生死由命。
她感觉自己摔在一棵树上,又坠了下去,她清晰的听到骨裂的声音,剧痛将她湮没,黑暗渲染了她的天地黑白,逐渐漫延,直至再无知觉。
是眼前这个男人抱着她鲜血淋漓的残躯,离开那个深壑绝望的地狱。
给她光明,给她新生。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下半身麻痹,根本不能动,她几乎被打击的麻木心灰意冷。
是这个男人一边骂她一边将她带到国外进行医治,可是她始终站不起来,他便放下这边的事,在那陪着她。
看她失魂落魄自暴自弃,最后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模样,他几乎没给过她好脸色,甚至将她狠心的拖出去,站在大街上将她的丑陋暴露在阳光下,暴露在世人的眼里。
她像个疯子想要挣开他的钳制,使劲捶打他,“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让我自生自灭,你滚!滚!”。
他指着外面的川流不息,指着地上的残疾人仍在卖命的演绎,只为生存,他朝她怒吼,“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当自己是谁?你以为我爱管你的破事,你当别人都很闲?我告诉你,你若再这样寻死觅活,尽管来,你看我理你不理?原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同,性子坚韧,尤羌芜,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你要死现在就去找个车撞上去,一干二净,什么都没了,你家一个不留,还省的在这碍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