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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你慢慢吃。萧磊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想怎么做都是他的自由。自从他们十几岁开始恋爱,他就是这么娇惯着她,她喜欢吃鱼,又嫌鱼刺费事,他就把鱼刺挑出去,给她吃鱼ròu。

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胆子小心思细,她又是那么温柔乖巧,别说照顾周到,他连跟她说话都不曾高声。

他从不觉得这样不够爷们儿,相反,会照顾自己女人的才叫爷们儿,女人是用来保护和疼爱的,真正的大男人,没有谁会在女人面前作威作福,因为他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提升自信。

撒泼撒野、装**大爷的多半是人格不健全的小男人,需要用xing别的优势引起重视,殊不知,越装越没格调。

桌上的某个男人看到这qíng形,向南珲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去看。南珲早看到了,却没当回事。要说萧磊向来不是得瑟的人,这么宠着那女的,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心头ròu。男人就是这样,想要他一颗真心不容易,一旦上了心坎儿,那就是掏心掏肺。

再美的女人,也得她男人会养,女人的气质,跟她身边的男人有很大关系,林燕羽这样的,一看也是萧磊花了心思娇养出来的,不是宠着惯着花钱供着就行,得用心去疼,她才会跟他一息命脉。

他的眼神瞟瞟,她就知道他要什么,之前他抽烟,她就把烟灰缸放到他面前;擦手的毛巾被暖气抽gān了,她让人给他换一条;喝酒喝到兴致好的时候,他偶尔放肆的搂一下她的腰,她也表现的很淡定,手按在他手上。

人前知道分寸进退,而在自己男人面前又能撒娇撒得恰到好处而不令周围的人感觉ròu麻,这是个养成了的妖jīng,已入骨血,可遇而不可求。

皓腕如玉,被翠玉镯子映衬的越发纤细,一双纤纤玉手,正在剥虾,她不是自己吃,是剥给萧磊,剥了两三只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他顾着喝酒,偶尔才吃一口菜,遇到他喜欢吃的菜,她就夹一点给他,让他得空吃一点,空着肚子饮酒伤胃。

南珲无声的看着眼前这一对儿,心中暗自赞叹,萧磊不是那种花名在外的玩家,可他真要专注于什么,眼光也不是一般的挑剔,要么不要,要就要最好的。跟普通的玩家比,他要的是层次。

女人的娇贵,也有高下之分,真正的大家闺秀,即便身处最恶劣的环境,也会保持着一种傲世之态。到了人前还恃宠生娇的,男人再捧着也让人感觉没层次。

南珲想起自己原先看过一本什么书,有一段讲盛宣怀的女儿沪上名媛盛七小姐盛爱颐。这位千金可有风骨,宋子文追求她的时候,盛家人看不上宋家的家世,嘲讽宋子文的父亲宋耀如曾在教会里拉洋风琴,不大看得起他,偏偏七小姐对他青眼有加。

盛家长辈一再反对,宋子文眼见婚姻无着,也是心高气傲,一气之下离开上海南下广州,拿着盛七小姐送的一把金叶子投身革命去了。

许多年以后,宋子文贵为民国政府行政院长,chūn风得意、权倾朝野,再回到上海,已是使君有妇,和空等他多年的七小姐再见面亦是难回首。

宋子文通过七小姐的兄长想见她一面,亦不能得,七小姐说:他正高官厚禄,我又何必去巴结,那把金叶子他还没还给我呢。

再后来,七小姐的外甥盛毓度被关进监狱,全家人找遍了门路也救不出来,七小姐一个电话打给宋子文,态度不卑不亢,就在第二天,盛毓度被放了出来。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七小姐也没有再见过宋子文一面。

上海解放以后,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又经历丈夫去世,七小姐总是那种冷静的处世之态,闲暇之时,拖一只小椅子坐在路边,优雅的抽着雪茄烟,看过来过往的陌生人,没有人知道,这是当年上海滩鼎鼎有名的豪门望族小姐。

这些公子哥儿,琢磨正事儿远没有琢磨这些野史村言来得jīng深,正事儿于他们只是按部就班,自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则,在这种体制内想出新花样不容易,歪门邪道可就有意思多了,

南珲心里天南海北的瞎想,表qíng却是淡淡的,偶尔和林燕羽目光对视,见她很有礼貌的颔首,嘴角不由得有些笑意。

29爱我所爱

有一道菌类炖的汤看起来很清慡,林燕羽拿勺子舀了一小勺细品,味道真是不错。这是榛蘑和松茸炖的汤,喝点对身体好。萧磊见她难得动了两筷子,知道她喜欢这道菜,拿起勺子替她装了一小碗,放在她面前。

林燕羽慢慢的吃着,觉得有样东西嚼起来怪怪的,好像嚼不烂,忍不住问萧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嚼不烂的,也是一种菌类?萧磊看了一眼,不禁失笑:嚼不烂就别吃了,那是鹿鞭。

鹿鹿鞭!看着一桌子男人怪异而又想笑的眼神,林燕羽再也支撑不住,当场吐出来,南珲向服务员点了下头,服务员会意,给林燕羽上了一大杯清水。

狗东西,明知道这砂锅里盛的是鹿鞭汤,还骗她喝下去,真是坏透了。一道菜就坏了兴致,接下来她再也没有食yù,生怕那些菜又是什么奇怪的材料。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众人约好了去下一个场子。萧磊之前喝了不少酒,林燕羽心里不愿让他去,可是当着人面又不好说什么,人家特意来接风,安排了节目,去应酬应酬是应该的,否则怎么叫朋友,因此她再不qíng愿,也得顾着萧磊的面子。

萧磊问林燕羽想不想跟着去,林燕羽道:我不去了,我回房睡觉。自从吃了那鹿鞭汤,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那你把门关好了,哪儿也不要去。这里你不熟,不要自己乱走。萧磊嘱咐林燕羽。林燕羽点了点头:早点回来,不要玩太晚了。想起什么,她又拉着他嘱咐:看夜场表演悠着点儿,别闹出事。

来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哈尔滨有不少异国风qíng的俄式酒吧,这群男人出去玩,少不了点个场子,应酬一下也就算了,可不要玩出火耽误他们正事。

萧磊淡淡一笑,在她胳膊上捏捏:我心里有数。林燕羽还不放心,嘱咐:你晚上喝了不少酒,冷风一chuī酒劲儿上来肯定不舒服,找服务员给你调点蜂蜜水喝下去解酒。

知道了。萧磊拍了拍林燕羽脸颊,心里很高兴。她这么关心他,让他浑身说不出的惬意,胃里那点刺激又能算什么,他一向是海量。

南珲和几个朋友耐心的站在不远处等他俩你侬我侬的说qíng话,都有些笑意,却没人吭声,全是知根知底的熟朋友,看这qíng形也都很识趣。

把林燕羽送进电梯,萧磊跟他那群朋友走了。林燕羽独自呆在酒店的客房里,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可还是感觉到全身有点燥热。

一定是那鹿鞭吃的,林燕羽满心恼恨,在水里泡了很久才出来。照照镜子,头发湿漉漉的,小脸红润,像是喝了酒一样。她赶紧擦gān了身体,跑回chuáng上去躺着,一天的倦意让她很快入睡。

被子里很热,不知不觉中,她掀开被角;过了不多久,又觉得冷,手放回去;又热了,又掀开,如此反复,她终于从梦中惊醒,借着chuáng前灯的微光,似乎看到一个黑影坐在她chuáng边,本能的尖叫:是谁?

萧磊正拿一条热毛巾替她擦脸,没想到她会忽然醒过来,安慰道:别怕,是我!林燕羽适应了室内朦胧的光线,看清楚是他,才放了心,拥着被子坐起来。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萧磊把毛巾拿开一点,不解的问。屋里太热了。林燕羽随口道,忽然瞪着他:你明知道那锅汤里有鹿鞭,怎么还叫我喝?

萧磊见她还惦记这事,哧的一笑:鹿鞭暖身,冬季进补,有什么不好,中医说你体质虚寒。我才不要吃那个恶心东西。林燕羽啐了一口。萧磊又是一阵轻笑。

想起什么,林燕羽轻抚他头脸,问他:你胃里没不舒服吧,我让服务员准备了醒酒汤,搁在厨房里,给你热热去?不用了,不麻烦,喝那点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萧磊不在意。

林燕羽见他气色如常,确信他没有喝醉,也就不勉qiáng,打了个呵欠:几点了?一点多。萧磊告诉她。

你怎么不睡?林燕羽看他一眼,见他坐在自己chuáng边,还是之前那身衣服,只是脱了外套,好奇他怎么不换了衣服休息。

我看看你。

看我gān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踢被子了,睡觉不老实。

你刚才梦见什么了,睡得不安稳?萧磊看了她很久,看着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知道她并没有安眠。

我林燕羽语塞,转变话题:你今晚为什么要说出我和叶家的关系?想到这件事她就有些生气。萧磊听她质问的语气,淡笑:怎么,不高兴了?你本来就是叶小舫的表妹,我说错了吗。

林燕羽更来气了:我才不想沾他们叶家什么光!萧磊眉心一紧:你这叫什么话,叶阿姨虽然不在了,可她和叶家的血缘关系不会变,你永远是叶家的外孙女儿,你连亲人也不要了?他们把我当亲人吗?我活这二十多年,谁承认过我?林燕羽不屑一顾的拿被子蒙着头。

萧磊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怎么不把你当亲人了,你和叶阿姨在伦敦出事的时候,是小舫去伦敦办的手续,把你俩的骨灰带回国安葬,下葬的时候,你姥爷和舅舅阿姨们全去了。林燕羽自认理亏,不说话了,嘟着小嘴。

你不愿意改回原来的名字也随便你,可你不要怪叶家什么,他们家谁都不欠你的。萧磊严肃起来的时候,让人害怕。

林燕羽不是不明白,是叶馨然宁愿与家族隔绝、独自抚养女儿成人,并不是叶家人把她们母女遗忘了。逢年过节,叶家都会打电话来叫他们回去吃饭,叶馨然不愿回去。二十多年里,叶馨然的几个哥哥没少在暗中关照这个小妹妹。

他们会喜欢我吗?林燕羽眼睛湿润。萧磊轻抚她额头的秀发,无限怜爱: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姥爷当年最疼你妈妈,你又没有什么错。

林燕羽叹一声:叶叶小舫他那么狠吗,桌上好几个人听到他名字,脸色都变了。萧磊嗯一声:你想啊,东北虎都叫他老虎,他得有多厉害。说话的那个人,要不是因为跟南珲关系好,早就蹲监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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