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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醒了,昨晚睡得可好?”桑遥端着水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咳!”袁铮掩唇咳嗽一声,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逝。
桑遥指着铜盆道:“公子先洗漱,一会我给你送吃的过来。”
袁铮道:“姑娘叫我袁长川就好。”
桑遥笑着点头,“好,那我叫你袁大哥,我叫桑遥,袁大哥可以叫我遥遥。”
袁铮自然不会如此亲密地称呼,便叫了一声桑姑娘。
桑遥走到床边整理床铺,却发现床上很是整齐,只床的中间被压了一个痕迹,似乎他一整晚都没动过一般。
受伤的人不宜吃重口味的东西,桑遥煮了饭,又做了两个有利于伤口恢复的菜,和昨天一样,袁铮不言不语地将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袁大哥,我给你换药。”桑遥拿来干净的布带,示意袁铮坐到凳子上。
伤口被包了一夜,有些地方已经被鲜血结的痂粘住了,桑遥咬着唇,动作极为轻柔地慢慢撕开,见血痂被撕掉又流出鲜血,她的手指总会控制不住地颤抖。
袁铮见她这样,垂下眼睫道:“我来吧。”
桑遥顿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便放开手站在旁边。
袁铮拉着布带轻描淡写地撕开,桑遥甚至听见了空气中细微的撕裂声。
“哎哎哎,你干嘛!不能这样!”桑遥惊地弯腰一把抓住了袁铮的手,皱眉责怪道:“你这人怎么脾气如此急躁,还不容易结好的痂都被你撕裂了!”
她拿起布帛擦拭着渗出来的鲜血,“你这样伤势加重了怎么办?”
袁铮面无表情道:“没关系,小伤而已。”从小到大自己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比这严重的多的是,只要死不了就没什么大碍。
桑遥瞪了他一眼,抢过他手中的布带,小心地取下,“伤口这么深了还叫小伤,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昨天帮他清洗换药的是王大夫,她并不知道他身上竟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新的旧的都有,桑遥一边上药一边问道:“袁大哥,你是做什么的?怎么身上有这么多伤疤?”
袁铮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是走镖的。”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桑遥了然的点头,镖师走镖确实危险,受伤也属正常。
桑遥问道:“那你那天怎么会出现在山上?”
袁铮道:“是被人劫镖,我们的人全死了,只有我侥幸逃了出来。”
桑遥面露同情,叹了口气道:“能捡回一条命也算是命大了,袁大哥不要多想,好好养伤才是。”
“嗯。”袁铮点了点头。
桑遥拿起桌上的薄纱,说道:“大夫说伤口不能一直包着,天气热闷着容易化脓,只要不流血就可以用这个白纱包一下挡挡灰尘,这样有利于伤口恢复。”
袁铮没有反驳,顺从地任由桑遥动作。
粉色的薄纱带着淡淡的香气,是和被子一样的味道,上面还有折叠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女子秋冬所用的纱巾。
桑遥认真地包扎着伤口,薄薄的纱摩擦在皮肤上带起一丝丝怪异地感觉,身体不由自主有些发僵,喉咙也一阵阵地发紧。
突然,桑遥的手顿了一下,白嫩的耳垂迅速染上粉色,片刻后红的快要滴血,连雪白的脖颈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昨天换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光线不甚明亮,自己当时因为太过紧张注意力全都在袁铮撕裂的伤口上,旁的什么也没注意。
可现在,自己竟然一直在看着一个陌生男人半裸的身子,还摸来摸去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竟如此大胆,若是被外人知道,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
◎孽缘2◎
桑遥父母在几年前因病去世, 留下一间糕点铺,原本一家人经营铺子的生意还算不错,现在只剩桑遥一人, 所有事情都要他自己做, 忙不过来,只能减少糕点的花样, 如此一来,生意便差了很多, 只能勉强糊口。
“桑姑娘, 今日的糕点卖的不多啊。”
一个穿着蓝色锦缎的年轻男子打着扇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仆从。
桑遥坐在柜台后面低头整理,听见声音也不抬头,淡淡道:“张少爷要买什么?”
张淮是丰庆县令的独子,整天无所事事遛鸟斗蛐蛐, 要么就是在街头闲逛。
见桑遥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张淮反倒更来劲了,走到柜台前打量一番, 用折扇敲了两下, 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桑遥柔美的脸庞说道:“这些我全要了, 麻烦桑姑娘给我包上。”
桑遥放下手中的活,依言把十几盒今天现做的糕点全都摆到柜台上, 弯腰取出细麻绳利落地打包好。
“一共三两银子。”桑遥拨着算盘说道。
张淮坐在高脚凳上,朝仆从使了个眼色,仆从会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到门中间站定,不许别人进来。
“银子我张淮多的是, 桑姑娘”将钱袋子
', ' ')('扔在台面上, 伸手抓住桑遥的手, 柔滑的触感令他头皮一麻,忍不住心神荡漾起来。
“放开!”桑遥涨红了脸挣扎几下却没挣开,张淮笑嘻嘻道:“桑姑娘,你看你整天守着这个破地方多辛苦啊,不如跟了我,要什么有什么,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全都给你买。”
“放开我!”桑遥用力甩开他的手,眼中满是怒火瞪着张淮。
被她瞪着,张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痴汉似的笑了起来,“桑姑娘的容貌就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桑遥气的眼圈发红,她孤身一身生活在这里,不敢真的惹怒了张淮,到时候吃亏受伤的还是自己,咬着唇从钱袋子里拿出三两银子,将东西往前一推,“慢走不送”
说完,转身往后面走去。
“桑姑娘!桑姑娘别走啊!”张淮跳下凳子往前追了两步,没敢再进去。
“唉,回家!”张淮叹了一声,招手让仆从拿了糕点离开了铺子。
听见二人离开的声音,桑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眼睛一酸再也忍不住掉起了眼泪,自从父母去世后,她过的每一天都胆战心惊,如张淮之流欺她家中无人便言语调戏的事情时有发生,好在她是街坊邻居从小看着长大的,怜惜她父母早亡,平日里多有照顾,那些人才不敢做什么。
越想越伤心,桑遥趴在桌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老旧的木板被踩踏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桑遥哭声一顿,意识到什么,抬起头,只见帘子被人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隔断处。
“袁、袁大哥。”桑遥叫了一声,赶紧将眼泪擦干净。
“你怎么下来了?晚饭还没做好。”桑遥道。
袁铮在房间里听见桑遥的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走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袁铮走进去眼睛一扫,发现这里摆着一张简陋的小床,和一张桌子,说是小床其实不过是用青砖靠墙垒起来后放了一块木板在上面,看小床上面的东西,袁铮这才知道桑遥竟睡在这里。
“没,没事。”桑遥擦干了眼泪,站起身道:“我去做饭。”
起身走进厨房,袁铮也跟了进来,“我帮你。”
桑遥连忙道:“不用了,你的伤还没好,还是休息吧。”
袁铮摇摇头,“已经没事了。”伤口虽然深,但桑遥给他用的金疮药效果很好,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伤口已经好了不少了。
见他这样,桑遥便点点头指了指灶下,“会生火吗?”袁铮点点头走了过去。
桑遥站在灶台前打了几个鸡蛋,看向灶下的袁铮愣了一下,说道:“袁大哥,不好意思,我忘记给你准备衣裳了。”
袁铮自己的衣服烂的很厉害,染上的血污清洗不掉,桑遥便一把火将其烧掉了,现在他身上穿的是桑遥救他那天临时在铺子买的,当时没有细想,买的并不合身。
袁铮嗯了一声,抬手将一截竹筒塞了进去。
将西红柿的皮剥掉,切成块,桑遥拿起油壶看了看,小心地到了一点点擦了擦锅底,将西红柿倒了进去,油水碰撞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翻炒几下后舀了一瓢水倒进去,桑遥准备做个西红柿鸡蛋汤。
趁着煮汤的功夫,桑遥拿了一颗大白菜清洗处理,“咚”地一声灶膛发出响动,桑遥道:“袁大哥,怎么了?”
“没事,竹子没干,烧炸开了。”
这很正常,桑遥也遇到过,点了点头继续手中的活。
晚上吃的很简单,西红柿鸡蛋汤和一大盘子蔬菜。
从碗橱中拿出碗筷盛好饭端到院子里,桑遥喊了一声让袁铮洗手吃饭。
“袁大哥,你的手怎么回事?”
袁铮伸手过来拿筷子的时候桑遥见他手掌红肿似乎还在渗血,不由惊叫道。
袁铮无所谓地道:“没事,破了点皮。”刚才竹子烧的炸开飞出来,他下意识用手抓了一下
桑遥放下碗筷拉过他的手,右手掌心似是被烧到了,一大块皮都没有了,露出猩红的肉,已经开始渗血了。
“这还叫没事!”桑遥道:“是刚才烧火弄得。”
袁铮道点点头,手掌伤成这样眉头却没皱一下,桑遥知道他没有痛感,却还是忍不住道:“袁大哥,受伤了一定要及时治疗知道吗?”
袁铮这样没有痛感虽然看起来很好,但也非常危险,因为身体的主人不在意,伤口恶化加重等都有可能致命。
起身走到屋内的小角落,搬开杂物,桑遥蹲下身从地里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罐子。
“这是我前几天烧的金樱根水,专门治疗烧伤的。”桑遥取来一块干净的布帛用开水烫了一下抖了抖等它变凉。
“这是我爹以前教我的,生活上总免不了受些小伤,这些东西家里一年四季都要备上的。”
把布帛放在药液中浸湿了敷在袁铮手掌上,顿时一股冰凉的感觉传了过来。
袁铮盯着桑遥的脸,“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桑遥扫了一眼他
', ' ')('的愧疚值:5点,嗯,很好,不愧是在战场上厮杀的男人,心就是硬。
桑遥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说道:“我救了你,应该对你负责任。”
袁铮道:“你对每个陌生人都这么好吗?如果我是坏人呢?”
抿了抿嘴,桑遥起身拿了一把勺子放在袁铮面前,“我不会见死不救,若你是坏人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
她苦笑一声,“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袁铮看她露出这样悲凉的表情,莫名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
晚上休息的时候,袁铮让桑遥睡回自己的房间,他在下面打地铺就行。
桑遥道:“没事,袁大哥,你身上有伤,要好好休息,我睡在这里可以的。”
桑遥拒绝了,不由分说催促着袁铮回房间休息。
微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带起屋内淡淡的香气,今夜皓月当空,繁星满天,皎洁的月光洒进屋内点亮了如墨的黑夜,袁铮躺在床上甜淡的香气钻进鼻间,是他浑身放松下来很快陷入了沉睡。
次日。
早上买糕点的人不多,桑遥整理了一下,便叫了袁铮去买衣服。
“袁大哥,等一下。”正要出门,桑遥突然喊了一声。
袁铮转身看她,桑遥蹬蹬蹬跑上楼,不一会又一阵风似的跑了下来,手中拿着一个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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