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一行人才在山下遇到一处废弃的茶寮。
茶寮里。
屋子不知荒废了多久,很破旧,四面漏风,桑东几人草草修整了一下找了木板破布等物将漏风的地方堵住了。
“来,把他的衣裳脱了,他背后的箭需要取出来。”桑遥对谢呈道。
“是!”谢呈忙不迭地答应,桑遥对士良道:“士良,你将马车上的水都取过来。”
兄弟四人将屋子里能拆的木板全都拆了,在屋里生了一堆火,很快,屋子里便暖和起来。
射箭之人的力气很大,整个箭头都没了进去,桑遥烧了一下匕首,将箭矢处的肉划开将箭头取了出来。
“南哥,金疮药。”用热水小心清洗了伤口,桑遥把金疮药撒了上去包扎好了伤口。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见桑遥处理好路子安的伤,谢呈很是感激,扶着路子安侧靠着。
桑遥抬脸冲他微微一笑,柔声道:“不用客气。”她给路子安把了把脉,又将他身上其他的一些伤处理了,“没有性命之忧,最多再过半个时辰就能醒过来了。”这时她才注意到谢呈身上也有伤,胸前的衣衫被划开烂,鲜血浸染了衣衫,脸色也很苍白。
“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桑遥抬手便要查看,谢呈微微后退说道:“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桑遥抿嘴轻笑,看出了少年的尴尬,一旁整理药箱的冬儿白了他一眼说道:“还是让我家小姐给你看看吧,小姐很厉害的。”
谢呈苍白的脸浮起红晕,紧张过后放松下来浑身的疼痛变得非常明显,他瘫软了身子靠在墙上,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桑遥从小就学习医术,平日里和大家出门,便担任大夫的工作,处理过很多伤势,她将士良叫了过来,说道:“士良,你先看看他的伤口,用水清理一下。”
“是,小姐。”桑遥蹲在他身边帮他把脉,谢呈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她神情专注,眉头微蹙,片刻后收了脉,看向他说道:“不要紧,吃点药多休息就好了。”
“啊,嗯,多谢小姐。”谢呈垂下眼点头。
气氛安静下来,桑东递给桑遥一杯热水,问道:“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你们?”
桑遥坐在一旁,目露好奇之色。
谢呈面色暗淡说道:“我和公子本来是往京城而去,想做点小买卖,没想到遇到了一伙强盗,身上所带金银全被抢走,侥幸逃脱却一直被他们追杀,幸得几位出手相救,否则”
桑遥问道:“这都快年关你,你们怎么要去京城?”
说到这个,谢呈更加难过了,他解释道:“我家老爷和夫人在一个月前意外离世,公子也没有其他亲戚,便将家中田地卖了带着我想要换一个地方生活。”
桑遥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安慰了他几句,看向桑天东道:“东哥,这里距离家里还有多少路程?”
桑天东看了看漆黑的外面道:“若明天能赶路,傍晚就能到了。”
桑遥点点头,说道:“他们主仆都受了伤,现在又身无分文,我想带他们去庄上养伤。”
“这”桑天东有些犹豫,小姐向来心善他们都知道,只是着二人来历不明,恐未实言,若是贸然将人带回去,万一有危险
桑遥见他犹豫,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也没再说话。
路子安是在一股浓浓的香味中醒过来的。
火堆上架着一个陶罐,里面似乎在煮肉汤,香味弥漫在整个破屋中,勾的人口舌生津。
“公子,你终于醒了!”谢呈一直守在旁边,见路子安醒过来,顿时面露喜色。
“阿呈,这里是什么地方?”路子安动了动身子,眼前模糊的景象变得清晰,他这才注意到火堆周围坐了好几个人。
“公子,是桑姑娘他们救了我们。”谢呈将他扶着坐好,桑遥听见声音,扭头看过来,昏黄的火光下,桑遥的脸显得更加柔美,她眼神晶亮看着他道:“路公子,你醒了。”
路子安愣了一下。
她就是桑遥吗?
谢呈道:“公子,她就是桑姑娘,你身上的伤也是桑姑娘治疗的。”
路子安露出一个笑容,道:“多谢桑姑娘。”
“不用客气。”桑遥说着,对谢呈道:“天气寒冷,快给你家公子打一碗热汤暖暖。”
谢呈点点头,走了过去,罐子里煮的是腊肉粥,味道非常香,几个大老爷们一碗接一碗喝的浑身又暖又舒坦。
次日。
一夜大雪,山间树林全部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好在温度没有降低,也没有结冰,尚能赶路,桑遥仍旧将马车让给了二人,自己骑着马,一行人缓慢地赶路。
“小姐,他们怎么办?”桑天东问。
马儿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地声音,到处是一望无际的白,桑遥脸颊冻的通红,感觉有些僵硬,她抬手搓了搓脸,大声道:“看看前面有没有
', ' ')('镇子可以把他们放下。”
桑天东摇了摇头道:“小姐,咱们走的不是官道,前面没有镇子,只有村庄。”
桑遥靠近一些桑天东,“天东哥,那怎么办?他们还受着伤,咱们也不能丢下他们啊。”
既然救了人,若是现在把他们丢下,桑遥心里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
◎一体双魂的炮灰大小姐◎
桑天东叹了口气, 原本他打算在茶寮给些盘缠再将马车给他们便不管了,可是没想到那路子安突然发起了高热,没办法只能将人又带上。
算了, 就依小姐说的, 带回山庄。
桑天东与桑遥说了,桑遥点点头, 桑天东朝后招了招手,桑天南打马走了过来, “大哥, 什么事?”
“天南,这二人暂且带回山庄养伤,你们要多留意一些。”
桑天南会意地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不怪桑天东如此谨慎, 他们乃是天下第一庄的人,桑遥便是庄主唯一的女儿,庄主桑文华早年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曾与人结怨, 这些年寻仇偷袭的不是没有。
昨日路家主仆出现的有些奇怪, 照理说这条路与官道相距甚远, 他们怎么会突然从树林里跑出来。
虽说是被人追杀,但桑天东心里的疑虑还是有的, 只不过这些都是怀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临近傍晚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出现在了天下第一庄的门前。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庄主都派人问了很多遍了, 很担心您。”门房的小厮见为首之人着大红披风, 一眼便认了出来,满脸喜色地跑了过来,对旁边的一人道:“快去禀报庄主,说小姐回来了。”
“阿言,怎么是你,你的病已经全好了吗?”桑遥见是他脸上露出笑容。
被叫做阿言的小厮,是管家的儿子家生子,与桑遥从小一起长大,二人关系不错。
他记性好只要来过庄里一两次的人他都能记得七七八八,因而管家便让他守门,天下第一庄产业繁多,来往的人也很纷杂,有一个伶俐的接待门房十分重要。
前段时间贺言突然染疾,若不是桑遥彻夜翻书寻找医治的方子,只怕他性命难保,一直在卧床静养。
贺言扶着桑遥下马,说道:“谢小姐关心,我已经全好了。”
“那就好”桑遥点点头,转身见谢呈与士良将路子安扶了下来,走过去问道:“路公子怎么样了?”
谢呈面露担忧之色,“公子他还在发热。”
桑遥道:“先把他送进去吧。”说着对贺言道:“阿言,你帮忙安排一间屋子给这二位公子住,再去请大夫给路公子看看。”
“是,小姐。”贺言点点头。
“遥遥,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爹爹了!”
桑文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桑遥赶紧跑过去道:“爹爹,我没事,有天东哥哥他们呢。”
信上说昨天就能到家,今天一天桑文华急的跟什么似的,饭都要吃不下去了,妻子早逝,留下的宝贝女儿就是他的命根子,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见女儿好好的回来,桑文华终于放下了心,桑遥赶紧道:“父亲,外面好冷,咱们快进屋吧,女儿有好多话要跟您说。”
桑文华拉着女儿的手,“好好好,咱们快进屋,老贺啊,快去厨房让人做一碗甜汤过来给遥遥暖暖肚子。”
“麻烦贺伯啦!”桑遥笑眯眯的说着,走进了山庄。
天下第一庄位于嵩州城内南边的一座山脚下,因天下第一的云雾茶而得名,桑文华就是因山中的云雾茶而发家,二十多年的功夫,便从籍籍无名的江湖人士,到现在产业遍布嵩州的天下第一庄庄主。
山庄占地极广,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无不精致,四进的院落分为游玩与居住两部分,山庄的事务平时都在前院打理,桑遥与父亲则居住在后院,平日里也不会从正门进入,而是从偏门单独的一条路进去。
“父亲,就是这样,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暖阁里,桑遥喝着暖呼呼甜丝丝的红豆甜汤,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桑文华目光慈爱地看着女儿,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让他二人暂且住下把伤养好,若是他二人无处可去,留在庄内做些事也可以,稍后爹让天南去调查一下这个路子安的底细就是。”
桑遥非常开心,笑的眉眼弯弯,“谢谢爹,爹爹最好了!”
桑文华能将天下第一山庄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与他自身的行事风格分不开,桑文华的善心远近闻名,在天下第一庄的范围内,百姓们的生活都是安居乐业,每逢天灾人祸桑文华便会广施援手,帮助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重修家园,给他们一份能养家糊口的工作。
因而,天下第一庄在当地的口碑极好,五年前嵩州发生过一次旱灾,全州的粮食收成锐减一半不止,眼看着小儿因饥饿啼哭生病,百姓名不聊生,桑文华毅然将山庄多年积蓄掏空,与当地官府通力合作从
', ' ')('周围各州调来粮食,这才保住全州百姓顺利度过艰难的一年。
因此,桑文华在听到女儿救助路家主仆的时候,并没有生气,只是告诉女儿不要与他们走的太近,等调查完二人的底细再说。
桑文华的善心从来都不会泛滥,帮助别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否则就是自寻死路而已。
桑文华道:“时辰不早了,旅途劳顿,快回去休息吧。”
“知道了。”
三日后。
冬日的太阳晒的人浑身发暖,瓦片屋檐上结的冰被晒化了,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
路子安坐在屋檐下,背对着阳光,披着一件墨色披风正在晒太阳。
“公子,该喝药了。”谢呈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路子安接过药一饮而尽,似一点也不觉得药汁苦涩。
谢呈递过水给他漱了漱口,又倒了杯水放在他旁边的凳子上。
“阿呈,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路子安开口问。
谢呈道:“公子,我没事,只是皮外伤,桑小姐给的金疮药效果非常好,已经不痛了。”
桑遥。
路子安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谢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路公子。”
是桑遥的声音,二人同时抬头看了过去,表情皆怔了一下。
桑文华的妻子葛珊曾被江湖人誉为天下第一美人,后嫁给了事业初成的桑文华,二人只有一个独女,正是桑遥。
迎着光走过来的少女容色倾城,瓷白的肌肤在金黄的阳光下更显动人光泽,身穿湖蓝色绣铃兰花样的袄裙,乌黑及腰的发挽了一个流云髻,发件妆点着金钗玉簪,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