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程刚拿起手机,单家家主就又打了一个电话进来。
单程冷下脸接了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地骂道:“你怎么敢随随便便挂长辈的电话,还有没有一点家教?”
单程瞥了眼郁伶,走到了阳台上:“我母亲因你自杀了,父亲等于死了,我有没有家教,单老先生您不是很明白吗?”
单家家主被噎了一下,刚想在摆上两句长辈威风。
单程冷冷道:“如果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就立刻挂电话。”
单程听到电话那头运了半晌的气,似乎是气得狠了,还摔了些东西,最后才用命令的语气道:“这个月底,老爷子大寿,我和老爷子说了,给你留了个位置。”
单程冷笑一声,谁特么稀罕似的。
单家家主就道:“我给你留了两张邀请函,你到时候把郁伶也带过来。郁家都肯给你一个公司了,肯定愿意和你一起回来的。”
说完似乎觉得这样太过赤~~裸了些,单家家主才补充道:“你年纪也大了,在这么没名没分下去,着实有些不像样子。我都和老爷子商量好了,当年你母亲的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这次老爷子寿宴上,各家都要派人过来,我们正好可以当着众人面,把你身份定一定……”
单程终于明白单家家主这一通通电话是做什么了。
当初把他卖进郁家时,单家家主早就把他当做了一颗弃子。谁知道这颗弃子还能得了郁家人的宠爱呢。
郁家可是单家拍马都追不上的庞然大物。
被郁家看中的他就成了单家的香饽饽。不仅完全无视了前二十六年的漠视与伤害,还大发恩情地允许将母亲当年的事一笔勾销,并赏赐性地给了他一个单家子弟的名号。
有用至上。
寡廉鲜耻。
——单家的价值观一向如此。
单程没等单家家主说完,就冷冷地回了一句:“滚。”然后砰地把电话给挂了。在阳台上沉沉看了眼夜色,单程给一个隐秘的号码发了短信。
“单家老家主寿宴,你要去吗?”
“不去。”
那边很快又发了一条过来:“他们邀请你去了?”
单程:“还大发慈悲地允诺我给了一个单家子弟的名额。”
不多时单程电话就响了。那天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声,劈头盖脸地问道:“单家那老狗的脑袋终于瓦特了?还是他被谁夺舍了?”
这姑娘与单程论起来,还能算异母兄妹,是单家家主另一个私生女,叫柳秦青。
单家家主早年资助过一批贫困学生,并借此接触了好一批女学生,来完成他的猎艳计划。
这些女学生多半是从贫困农村或山区等地方出来的,考上大学时本来就只有十八~~九岁,见识比较少,再加上单家家主是以恩人的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天然就具有可信度。
单家家主当年得手了好一批女学生。
有些女学生们发现的比较及时,选择了打胎,一刀两断。
另一些不太幸运,怀上了孩子又打不掉的,选择也各不相同。
比如单程的母亲,选择了在报纸上披露单家家主的事情,并且一门心思想要一个公道兼逼婚。
比如柳秦青的母亲,选择了将孩子生下来,远离单家培养大了自己的孩子。
柳秦青是长大后才知道自己和单家关系的,这令她十分厌恶单家。
她现在是个记者,这个身份能够让他接触到不少单家的把柄。单程是在同样查单家把柄时,与她狭路相逢的。
二人一拍即合。
“那你要去吗?”柳秦青问。
单程摇头:“不去。”他不想利用郁伶,掺和到他和单家的事情里。
柳秦青道:“可惜了,这一次过去,说不定能找到单家的不少把柄。”
单程摇头:“总有机会的。”
柳秦青问道:“话说,单哥,你手里的证据也够多了,打算什么时候发作?”
单程摇头:“还不够。”
从四年前开始,单程就一直在暗地里收集单家人的把柄。从单浩弘吸毒玩弄女人,到单家家主当年欺骗女学生导致其自杀,到单家前几年经手的项目拖欠工资,导致农民工跳楼的黑料,零零总总一共有一个g的资料。
但他一直引而未发。
因为他清楚地了解,单家势力在本地足够庞大,这些资料或许会将让他丢个大丑,伤筋动骨元气大损,却不能够让他们彻底覆灭。
他现在形单影只,力量弱小,但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他要等一个时机,等单家人自己暴露出弱势的时机。
到时候他再来趁他病要他命。
外婆陪伴了他二十二年,却因单家的缘故去世了,他还有好几个二十二年等待将单家覆灭。
柳秦青是知道单程的事,听单程的话只得感慨道:“刚一见到单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好脾气的老好人呢。现在一看真是……”这隐藏在冷清懦弱表象下的人,心性可以用隐忍果断利落而形容了。
像披着绵羊皮的狼。
“单家惹上你,绝对是他们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误。”
单程只是笑笑:“是吗?”
他不想做什么复仇王者,但已经没有人还他一个外婆了。
“不过单哥你这种性格。”柳秦青语气忽然轻快起来。这些年他们已经成了朋友,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被你喜欢的人应该会很幸运吧?出手直接、目的明确、还不拖沓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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