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停住脚步,宽厚的背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横亘在时漫的面前。
她仰起脸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头已经激荡不起一点儿的波澜了。
再冷,时漫都咬牙受着,根本不开口求饶。
半响,傅斯年终于回过头,他的腕表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比那更冷的,是他那双如鹰隼一样的眸子。
傅斯年格外反常,俊美儒雅之下,隐藏的是他凶狠狰狞的真面目,他眼神像是一把锋锐的利刃,将时漫刺得体无完肤。
“你的骨气呢?你的骄傲呢?为什么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你怎么不反驳了?是不是一身的牛劲,都拿来对付我了?”
他激动、他愤怒,他眼底聚集了一团的狂风暴雨。
他想控制,可还是无法抵抗这股要刺破胸膛而穿出来的怒意。
时漫的长发散在后背,风轻轻吹拂着,露出她只有巴掌大的脸蛋。
大概是灯光昏暗,傅斯年看不到时漫眼底的爱意了。
她眼睛里面,好像除了木讷,就不再有别的情绪了。
她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天上无声无息遮盖住阳光的云层,她的语气,更是说不出的轻描淡写:“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又想让我怎么反抗?看我下跪求饶,又再给我致命一击吗?”
时漫扬起眉峰,直视着傅斯年的眼睛,像是企图从他的脸上窥探到一点点什么。
可是很可惜,他脸上什么也没有。
时漫挪开视线,望向像轻纱一样浮动着的水面,她喃喃着说:“傅斯年,你当初说过,余光煦回来之前,你不会考虑跟我离婚,但是现在他回来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们离婚的事情。”
风里送来时漫身上的香气,还有她随着风乱拂的头发,打到了他健壮有力的臂膀上。
傅斯年的青筋在他额头上一道道隆起,他沉着声音,冷酷异常:“想跟我离婚,你休想!”
意料之中的答案,时漫都听腻了。
她并不意外,只是望着粼粼的江面,忽然有种无力感。
如果能逃离现在的困境,她想,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时漫不说话,傅斯年就继续道:“你还要留在我身边赎罪,你想逃,我绝不允许。”
他咬牙切齿,似乎有满腔的恨意。
可明明余光煦回来了,一切也是时候有个了解了,他却不想了。
时漫抱紧自己的双臂,沿着河阶,踏着自己破碎的影子往来时的方向走。
傅斯年没阻止她的离开,却始终凝着她单薄的身影,风一吹,她好像就会散开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时漫好像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