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王府什么地方?那章字,可是先帝曾用过的封号。
堂堂一代帝王,凄惨地死在战场上还不够,又被皇弟使计篡了位,还给他盖了个疑似卖国辱民的帽子,末了,又特意取了他的号,在奉京给修缮了一座王府,供其子居住
这样的态度与作派,很有几分不认先帝那名份的意思。
而赐姜洵住那章王府,于他本身,便是一种折辱。
再有,所谓的姜公子,不过是当今圣上作秀的工具,是用来宏扬今上宽待先帝子嗣的宣传筒、用来遮盖今上当年丑行的遮羞布。
这样的经历,换谁不冷情不记仇?
说实在话,要是他自己碰到这种事,便是率性刺杀龙座上那位,也是干得出来的,偏生这位还能隐忍蛰伏这么多年,也是十分了不得了。
想着这些,丁绍策略定了下:圣上可真是煞费苦心,为了让天下人道他一声仁厚,居然舍得让你婚事从储君的卤薄,啧啧,魏言安心里该气疯了罢?
姜洵睨了他一眼:你道这事是谁提的?
丁绍策愣了下,眼色疑问:难不成是魏言安主动提的?
姜洵道:魏言安与魏修一样,俱是贪图虚名的庸蠢之才,他自己急色,惦记曲府那小庶女,便故意提了此等要求,道想与我更亲近些,做那连襟,魏修还道这儿子当真大方,愿为他搏那美名。
听他这么说,丁绍策笑到打跌,泪都险些飙出来了。
他笑得捶了两下桌:好一个大方的储君,话说那魏言安,倒真是对曲府三姑娘心心念念,你说就她那么个小身板,不得被魏言安那禽兽给玩废了?
姜洵不在意地拂了下衣襟,一脸木然:这怪得了谁?她只能自求多福了,怎么?你动了恻隐之心?
丁绍策冲他怪模怪样地挤了挤眼:就算我有那份善心,那也得姜公子你愿意搭救啊?
姜洵面色冷肃:我没那份闲心,再说了,被魏言安糟蹋的女子何止她一个,我救得过来么?
二人再聊了几句闲话,外间已是灯烛荧煌,街道两旁,大小妓馆的花女们都浓妆艳抹地,开始娇声揽客。
丁绍策声音发着懒:圣上那旨也下了好几日了,虽然曲府不见得多想让你上门,但这礼数总不能少,聘礼怎么着,也得你亲自送一趟罢?否则,你那迫不及待要完婚、对曲府女儿情意深许的话,可不好圆。
姜洵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明日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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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曲府。
东南角一座面水而建的扇面亭内,斜斜地偎着个身姿窈窕、穿着碧纱裙的姑娘。
那姑娘的目光落在池中,眼神有些发直凝滞,似是在赏着那一汪池鱼,又似,是在出神。
她半边身子,都被清薄如银的目光给笼着,整个人,恍如镶上了一层浅茸茸的光。
精巧的下颚、如画的眉眼、袅娜纤巧的腰身,别说男子了,就是女子,也鲜有不为这张脸、这样身段而叹服的。
曲檀柔于不远处经过,余光瞥见了曲锦萱,再打眼瞧了她那幅模样,心中立马暗唾了声狐媚子。
生来就和她娘一样,最是勾男人的腌臜货色。
曲檀柔当即便要转脚过去,她身边的丫鬟小声提醒了下:姑娘,咱们还是先去前厅罢?老爷和姜公子他们都等了有一会儿了
曲檀柔瞪了一眼过去:闭嘴,用你提醒?那姓姜的整日无所事事,多等会儿怎么了?
她绕了路,朝那亭转向,离亭内尚有几步之遥,便拉着长音,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哟,这不是咱们的承微娘娘吗?
7. 聘礼 她和那姓姜的有私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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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锦萱回了神,站起来唤道:二姐姐。
曲檀柔扯了扯嘴角:承微娘娘怎地自己一个人在此处呢?你的丫鬟呢?这要一不小心失足落了水,丢了你这条小命,我们可担不起这个罪责。她故意转了下眼珠子,再度刺道: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不过是个承微,与你娘一样是个妾罢了,担不起娘娘这个称呼的
听着曲檀柔这一茬又一茬往外冒的酸话,曲锦萱微微笑了下,轻声回道:原来二姐姐这样瞧不上承微的位份?
曲檀柔只当她在显摆,当即突起眼来怒道:反了你了!你傲什么傲?要不是我有婚约在身,殿下怎么会瞧得上你这种人?
这样不遮不掩的、赤.裸裸的鄙夷,是曲檀柔一贯的态度,曲锦萱早便习惯了的。
曲锦萱轻咬了下唇:二姐姐说得对,殿下若是瞧上了二姐姐,给的位份,自然不会低过良娣。她语声中,似有凄哀:谷春也说得没错,我这样的性子和身份,就算是入了东宫,也是被人欺负磋磨的,还是二姐姐这般的,适合伴在殿下左右,况且,若换了二姐姐,就算是以承微的身份入了东宫,想来,也会活得很自在的
这话甫一入耳,曲檀柔一时还闹不清她是在讥讽自己,抑或,是当真这样想。
可仔细看了看曲锦萱温顺的眉眼、与恭谨的姿态,曲檀柔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定是她想岔了,这样怯懦的货色,怎么敢讥讽自己?
曲檀柔端着下巴,神情无比矜傲:废话,若是我入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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