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洵面色转黑。
曲锦萱见了,为难道:大夫方才叮嘱过了,饮食要清淡的
清淡,也不是这么个清淡法。
姜洵沉着气息想了想:你不是会做菜么?拌几碟素菜,我总可以吃?
曲锦萱忧心不已:可夫君不是饿了么?要不、要不先吃两口垫补一下?
这回,姜洵甚至用手把那白粥给推远了些,答了句:尚能忍受。
这下,曲锦萱是真能瞧出他对这白粥的抗拒了。是以,她也不再坚持,搁了碗,在去厨下前还问他:夫君要再躺一会儿么?
无妨,我就这样坐着,你去忙罢。
曲锦萱一出了房门,姜洵便唤了杜盛和孙程上前询问备细。
他先是责问道:谁让你们给奉京去信的?
杜盛挠了挠后脑勺:实在是爷当时情形有些危急,我二人粗手笨脚的,又不敢让其它人来照顾爷,只能写信像嬷嬷求助了。
说起伤势,游渺起先那一簪,若非姜洵戴着那块无事牌,极有可能会扎进他的心脏,而另一支簪,却又正好擦着了他的脾脏,才致命他昏迷这好些时日。
还有这几日着实混乱,汪夫人查出真相,知道她那小儿子是被那游氏女给推入井中的,当下便疯魔了,说要与汪大人同归于尽,便把两处咱们没搜着的赃物、和帐本子地址给爆出来了加上赈灾建堤之事,季大人、尹大人与小戚大人有些忙不过来,我与孙程也得搭把手,要不是夫人来了,这两日我们都分身乏术的。杜盛补充道。
姜洵沉吟道:汪同僖如何了?
孙程道:证据送去奉京,御史台都惊动了。这回,除非是豁了官不要,不然,纵是他那岳丈、还有汪夫人那位舅公,谁也不敢保他。
他人呢?
已被收监了,就等刑部的人来押送。
姜洵再问:高心慈呢?
杜盛抢答道:被百姓给推进莒河了。他瞠目又咬牙:真是一对贼母女,为了自己的利益到处害人性命。那高心慈落水前,脸都被汪夫人扇成猪头了。
姜洵看了眼杜盛这同声共气的样,提醒他:其它的呢?
杜盛这才想起来,连忙回禀道:查清楚了,那对贼母女,该是新午圣使,就是宫里那个招摇撞骗的方士的妻女。
姜洵思忖半晌,忽然开口道:若是汪大人在得知高心慈母女,与那新午圣使的真实关系后,又听闻我先前说的那番话,不过是诈他,手中并未得到些分毫证据。能将他收监,全然得幸于汪夫人那几句话汪大人多少会有些反应罢?比如,除了唾骂新午圣使外,兴许,还会攀咬姚都督一口?
杜盛心神一震,立马领命道:属下明白,这便去办!
姜洵颔首,又对孙程嘱咐了几件事后,恰好曲锦萱领着桑晴,把餐食给端来了。
姜洵挥退孙程,调整了下坐姿,准备接受服侍。可在看到曲锦萱端来的碗中食后,他拉下了脸:怎么又是粥?
曲锦萱声音柔和:我用了山药和排骨熬的,排骨是腌制过的,还加了些胡萝卜丁,不像白粥味道那样寡淡的。她小心翼翼地:夫君先尝一口,可好?
这样哄孩童般的语气,姜洵极为不喜,可见她眉间满是企盼,还是臭着脸默许了。
见他终于肯吃东西了,曲锦萱心喜不已。她试探道:我喂夫君?
我伤的是腹部,不是手。
说完,姜洵接过那碗勺,几口便把一碗粥给喝完了。
夫君,好吃吗?这样的问话,显然是有着期待的。
姜洵拭过嘴,把巾帕递回给她,回了声:尚可。
见她小脸有些憔悴,气色也欠佳,姜洵难得关怀了句:你这两日都没合眼?
有眯过一会儿的。曲锦萱小声答道。
姜洵看她。
小脸蜡黄、鼻尖透红,因为哭过的缘故,一双雪眸中倒是碧空如洗,可那疲色,却也浮露得分外明显。
姜洵眉心微紧:去歇息罢,不用守着我。
曲锦萱低声应过,可她收了碗,却仍是往厨间去。
姜洵唤住她:不是让你去歇息?
我去瞧瞧夫君的药煎得怎么样了。曲锦萱面色微赧:还有个汤在炉上煨着,要守着火,大夫说将补的汤是可以喝些的。
姜洵:让下人看着就好了。他想了想,把自己往里挪了挪,又道:过来歇息。
曲锦萱立即把头摇成拨浪鼓:我去厢房歇就好了,夫君受了伤,不方便。
姜洵眉头死拧,方想说些什么,就听孙程来报:主子,尹大人与戚大人来了。
通禀过后,尹泓通、戚蒙昭相继入内。
曲锦萱与他们各自见过礼,便仍往厨间去了。
姜大人好福气,令正这几日衣不解带地伺候,对姜大人真真关怀备至,有多上心,下官几个,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尹泓通说着这些客套话,而姜洵的心神,却被牵引开了。
他敏锐地发现,那戚蒙昭自踏进这内室后,耳际便泛着可疑的红,一双眼不怎么敢正视曲锦萱,可眼角那余光,却又分明在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跑。甚至在唤姜夫人三个字时,舌头都有些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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