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澜神女。”清禾小仙官答道。
“对,就是羲澜神女,应华那个负心汉要娶她做天后!”小谷愤愤然道,“我就知道这狗天帝和书呆子不一样,当初一声不吭把我丢到仙植园,原来是想支开我好欺负你!要不是,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现在就想好好揍他一顿!”
说着小谷就比划了两下胖胖的小拳头。
池音听到这一番话,面色虽苍白了许多,但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一瞬不瞬地望着小谷,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小谷,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小谷摸着下巴“嗯……”了半天,才道:“我不认识那两个仙子。”
一边的清禾忙过来帮着解释:“是仙植园中的两位花仙姐姐说的,她们原是长在天池边的花仙。约是一个多月前,天帝在天池布了结界,以致天池边界灵气稀疏,她们才来了仙植园。今早她们说天池的结界开了,便打算回天池去,说着说着便说起了住在天池的那位神女。两位花仙姐姐说,天帝陛下从前便想立羲澜神女为天后,只是从前羲澜神女情窍未通,如今好像不一样了什么的,说是天帝纳了天妃之后,就会娶羲澜神女为天后。”
“一个多月前,不通情窍……”池音心口一堵,往后跌了半步,这段时间的事飞快地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好一会儿,才缓神过来,对小谷道:“走,我们去天池。”
既然应华避着不见她,那她便亲自去弄个明白。
就在她带着小谷出殿的时候,云笙也赶了上来,柔声对池音说:“仙子,我同你一起去。”
池音知她是担心自己,轻声道了句谢,便向着天门的方向去了。
几人来到天门处,远远的就看见宏伟的天门台前围满了仙家。池音展眼望去,就在群仙之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之所以说熟悉,那是因为那张面孔与她的容貌竟有七八分的相似,乍然一看,还以为是瞧见了自己。
与此同时,羲澜的目光也穿过群仙定在了池音的身上,她今日来便是来找池音的,不只是因为她的情根是池音的赤尾羽所化的缘故,还是因为受到了应华心念的影响。
这些天,她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鸟仙产生了一种类似思念的情绪。
甚至在池音出现的瞬间,她便“感应”到了池音的存在。
池音的目光对着羲澜神女的脸呆了几瞬,根本不必别人给她介绍对方的身份,仅凭她身上有她的赤尾羽残留的气息,她便能确定眼前的女子便是小谷他们口中的神女。
池音心乱如麻,木然往着神女的方向走去,全然没有听到身边众仙与她行礼,唤她“天妃”。
直到她走到神女的面前,想要伸手去确定这张脸的虚实的时候,才被一声“天妃娘娘不可对神女无礼”的呵声惊醒。
“为何?”她猝然回首,直直看着方才呵斥她的那位仙官。
那仙官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言语的不妥。羲澜神女自化形起便是天帝的天后人选,除了天帝这天界无人敢触碰神女。可眼前这位却是与天帝过了契书,天帝将以天后之礼迎娶的天妃,他这般阻止,言语上确实有失,于是便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半句。
见面前的仙官不答,池音又问了一遍“为何?”。
只是这一次,她周身升起的威压,竟让这位仙官感到了一瞬的恐惧。
这时众仙中年长的仙人才想起,眼前的这位鸟仙原身乃是月鸟,当初那场天地浩劫,月鸟一族祭出全族性命才挡下那一场劫数。
自那之后,在月鸟族祭灵之地的望月谷新生的月鸟,实则是月鸟族先灵留下的灵魄与天道赐灵所生,天生地养无父无母,故而目稀少,却又天生灵力超凡。只是月鸟大多性情温和随性,并不执着与修炼,又很少出望月谷,三界中知其过往者并不多。
不少仙人都以为月鸟与一般罕见的鸟仙没什么区别。
只有经历过那场浩劫的仙长才明白,月鸟一族若真是较真起来,那可真是……
不过池音却没有继续释放灵力,温少宁是天衰命格,按命数人到壮年便该人死魂衰,池音是用强灌灵力的方法为其逆天续命,小谷曾开玩笑说这么多的灵力随便用在哪个凡人身上,都足以让其飞升几次了。
这样的损耗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恢复,而且她也无意伤人,便收回灵力,从玉简中取出岑蛮送她的天狐泪珠,用在了面前的仙官身上。
狐族擅魅惑之术,天狐更是天生便有魅惑众生之能,其泪水化珠之后,可迷惑三界生灵,使其听言吐真。
“为何?”池音又问了一遍。
仙官答:“神女乃未来的天后,尊卑有序,天妃娘娘不可造次。”
“原来如此。”池音一挥手,那天狐泪珠便如蒸发了一般消失了,那位仙官瞬时也恢复了神智。
池音回眸看向神女,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孔,不远处浮云不时落入她的双眸之中,在映着与她有相似面容的神女的身后变幻消散。
“我很想见你。”羲澜神女微微笑着开了口。
清甜的声音入耳,池音的手又颤了一颤,这声音与她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或者说她的声音也很像眼前这位神女。
“原来是这样……”池音低下头,手掌顺势扶上了额头,与垂落而下的发丝一起,遮住了她面上的神情,只剩下她轻颤的肩,显露这她此刻的心绪。
就在此时,天边风起云涌,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天门台的中央。
“天帝。”看清来人之后,在场的仙人纷纷行礼。
但应华却没有在意旁人,径自走向池音的身边,皱着眉瞥了羲澜神女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她。”羲澜神女抬手指了指池音。
应华面色阴沉,只对她吐出两个字:“回去。”
却听到身边的池音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神女不必走,该走的人,是我。”
说着,池音抬起了脸,双眼沉沉地看向应华,额间的红丝中洇洇渗出一丝血来,印在她惨白的面上,十分的触目惊心。
“阿音……”这个熟悉的称呼方唤出口,应华便感到刺心的疼痛汹涌的从体内的每个缝隙拼命的钻出来。以至于有那么一霎,在他还未弄清楚这种痛楚究竟来自哪里的时候,他已然觉得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可池音却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静的仿佛死物一般。
突然她眉心动了动,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而她却只是动作迟缓地将沾了鲜血的手抬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就蓦然倒了下去。
第8章 不要在这个时候逼我
月华宫中,在天帝紧锁的眉目下,天医仙官们垂手躬身的小心进出,不敢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
应华坐在榻前,望着池音的双眸沉沉如山雨欲来。他一言不发地坐着,略显单薄的唇紧紧抿起,目光如密不透风的网,细密的笼罩在池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