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过了十来年,萧子翀几乎要忘记了闫然高中时候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闫然在这十来年里,成了萧子翀心里的一个符号,随着闫然的具体模样的不断淡化,闫然的象征意义便一步步变得深刻。
在“闫然”这个符号成为高中时候的闫然的同时,也成为萧子翀的“高中时期”的一个代名词。
随着小学和初中时期距离如今越发遥远,当时的事情和同学都愈发显得模糊,于是更突出了少年的高中时代。
不对着闫然,只是在脑海里描绘闫然的形象,在萧子翀的印象里,小时候的闫然是瘦的,白的,眼睛很大很黑,神情总是很单纯和真诚。
此时对着闫然,萧子翀又觉得闫然和高中时候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而闫然怎么看待自己,萧子翀尚且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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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翀家在地震中受到破坏,房子裂了几条口子,虽然建筑方面的部门去评估那个房子,认为那个房子不会倒塌,但之后也没有人回那房子去住了,毕竟裂了口子,又不方便补上,一下雨就漏雨,没法再住。
萧子翀家里就在当年夏天去外面租了房子住,家里又在人民公园旁边买了一套高层电梯公寓,当时买下这套公寓,萧爸爸非常高兴和自豪,还说:“在公园旁边,方便锻炼身体。”后来就发现公园里每天早晚都有人跳坝坝舞,早晚皆吵,烦恼很大,好在萧子翀当时已经上大学开始了自己独立的人生,只寒假回家几天,所以对父亲选择人民公园旁的房子怨言不大,但吴岚怨言就大了,又没钱再折腾重新买房,也就只好这么一直住下来了。
要说,萧子翀家里也并不是那么穷,虽然没有很多钱,但也不至于特别抠,大概正是父母一直让他觉得不得不忍受各种没钱的不方便,他定势思维一直认为家里特别穷,上了大学之后,很少找家里要非常规费用之外的任何钱。从上大学开始,他就做过家教,给导师做课题,努力争取各种奖学金等等,尽量减少家里的经济负担,也因此,他暑假基本上不回家,可以多做点事又省下路费。
本科四年的暑假,他只大二暑假回过一次家,也没回家待几天,而且家里也没什么好待,他爸说家里在外面租房子住,房子小,很多东西打包没有拆开,让他不要回去,但萧子翀一来想回家看看父母和爷爷狗狗的情况,二来是想看看闫然,就没听从父亲的话。
当时,闫然的学校还没期末考试完,闫然还在学校里,这样正好,萧子翀直接去了闫然学校。
萧子翀心里想的是好好看看闫然,打探一下闫然的心思,结果一过去,见闫然和他想象中的“地震之后吃了太多苦人都憔悴了”一点也不一样,闫然笑嘻嘻把他介绍给寝室和隔壁寝室的所有人,不知道闫然平常怎么在拿自己对他的这些寝室哥们吹牛逼,他一到闫然寝室,络绎不绝的人跑过来参观他,不断询问“你们B大是怎么样的”“大神你好牛逼你怎么学习的”“大神你玩游戏不”之类的事。
萧子翀本来满腔情思,被搞得只想按着闫然抽他一顿。心想闫然的学校怎么回事,都期末考试了,居然大家还一直玩游戏,也不好好看书,无法理解,好在闫然没那么混。
闫然毫无所觉,带着他吃食堂,晚上又安排他睡自己的换了干净床单被罩的床,闫然则跑去隔壁寝室和另一位比较瘦小的同学挤一张床去了。
萧子翀在心里一阵“卧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萧子翀兴冲冲跑闫然学校去了一趟,第二天郁闷地回了M市,回M市一看,发现他爸一点也没骗他,家里果真不适合他回去。
他家原来是住一百五十多平的大房子,因为家里三个人都爱看多得不得了,但房子坏了,这下租了一套几十平的套一做过度,打包在箱子里的书全堆在客厅里,占了半个客厅,萧子翀回去根本没地方住,而他妈又去灾区处理后续疫情控制等问题了,没十天半月根本不能回家,他和他爸在家大眼瞪小眼,都看对方不顺眼,萧子翀在和他爸吵架之前买了火车票回了学校,虽然学校住宿条件也差得不得了,但总归比看着家里乱糟糟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