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喻也是我的孩子,照顾他是应该的。”时洲骨子里其实是个比较传统的人,重责任,他不太赞同许泊宁说出这话,皱着眉道。
许泊宁没有再出声。
时洲意识到自己话太过严厉,他盯着女人搁在方向盘上光秃秃的左手无名指,他抿了抿唇道:“抱歉,我话重了。”
“啊?”许泊宁没懂他怎么突然认错,她摇摇头苦笑,“你说得对,我们总要有个人负起责任来,否则许喻岂不是太可怜。”
时洲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看向车窗外。暮色悄然降临,街灯如繁星亮起,东堰市比清瓷镇要热闹许多,尤其他还生活在清瓷镇下面一个村子里。
他习惯清净,原本以为会不适应,可是此刻怀里抱着稚儿,她在前面开着车,时洲的心,没有哪时像这般平和,如倦鸟归巢,扁舟抵岸。
许泊宁将车开到地下车库,却原本自家的车位被人给占了,她联系车主,对方态度倒是好,一个劲道歉,只是这会人在外面,赶回来也要两个多小时。
“时洲,要不你抱喻喻先上楼吧,我去地面找停车位,电梯卡你有的吧。”
“有。”
地面车位向来紧张,许泊宁转了两圈才停好车,上楼已经是二十分钟的事。
没想到时洲并没有进屋,男人抱着孩子站在入户电梯旁,姿势看着很熟练,许泊宁见了道:“时洲你怎么不进去?”
时洲原本在走神,听到她的声音一愣,回过头来看她,迟疑开口:“门锁密码是多少?”
“密码没变。”许泊宁走过去按了几个数字。
910921,时洲的生日。
按到最后一个数字时她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正主就站在她身边,窘迫之下开门差点夹到自己的手。
许泊宁听到身后男人闷笑了声,她又羞又恼,心里一阵烦乱,觉得时洲在嘲笑她,说不准还以为她旧情难忘,她恶狠狠扭头瞪他:“你笑什么?”
许泊宁把自己没有修改密码都归咎于自己太懒,毕竟在一起过两年多的时间,又是领过证的夫妻,有点没掰扯干净的地方很正常。
“还是这样莽撞,你慢点。”男人已敛了笑,温和道,“别伤到自己。”
这话刚落,许泊宁立马换了副防备的姿态看他,作为前夫,他的话明显越界了。
许泊宁从没有怀疑过时洲突然回来住的目的,她只是觉得两人就算住在同个屋檐下,除了许喻,还是不要有任何交集得好,像男人这无处释放的温柔,可有可无的关心更是没必要。
时洲心叹口气,不想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男人整理好心情,方才故作镇定跟在她后面进屋。
他把许喻安顿好从房间里出来,许泊宁正大剌剌翘腿坐在沙发那儿等他。
时洲身量高大,便是此时坐在许泊宁身侧,依然比她视线高些,许泊宁微微歪头看他,递了几张纸过去:“我之前想了想,虽然现在住一起只是权宜之计,但万一因为某些误会闹得太难看,对许喻成长也不利,最好先约法三章。这纸上内容你大概看一下,如果有别的想法可以再补充。”
三四张纸,上面列满了条款,当年两人签离婚协议书也不过这阵仗。
第一条,物业及日常水电费用平摊。
第二条,不得以任何借口进入对方卧室。
……
第五十条,一方需得经过另一方同意,才能带异性朋友回家。
时洲看得仔细,尤其最后一条,许泊宁怀疑他连标点符号都没落下,男人一直沉默着,她解释道:“主要许喻年纪还小,我怕他一时很难理解这些关系,当然如果你要领女朋友回家,我可以带许喻先避开。”
时洲挑眉盯着她半晌,拿起一旁的笔签下自己名字:“我暂时没有这个困扰。”
许泊宁愣了愣,总觉得男人这话意有所指。她笑着对时洲说:“你总要找个的,前两天曹老师给我打电话,她很担心你的感情生活。”
时洲面对她坐着,男人一怔,顿了顿:“我妈说什么?”
“无非操心你和许喻。”许泊宁把自己那份协议收好,站起身,“你们既然在飞机上用过餐,我就不准备你们的晚饭。”
她有种预感,今晚大概又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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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许泊宁知不知道
窗外月朗风清,许泊宁仰面躺在床上,原本床头这面墙挂着她跟时洲的结婚照,现在只剩下颗暗钉留在那儿。
许泊宁自己会难以入睡,没想到事实却是她一觉睡到天亮,连梦都没做。
第二天清早她醒来,迷迷糊糊看了看摆在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踩着拖鞋下床,客厅里隐约传来窸窣动静。
她没怎么多想打开门,餐厅里正端坐着一大一小,见到她,几乎同时扭过头。
许泊宁总算想起自己已不是独居的事实,揉着凌乱的发,只能尴尬地笑:“早,喻喻都起床了,昨晚睡得好不好?”
“睡得很好,妈妈早安。”许喻咽下嘴里的包子,仰头跟她打招呼。
“早,我熬了粥,还有三丁包,要不要一起来吃。”时洲目光自她身上掠过,男人一怔,表情顿时微妙起来,“泊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