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洲大伯母虽然劝儿媳妇别乱开口,可她这心里也直犯嘀咕,不是说已经离婚了,怎么又跟女方处得像一家人似的,她听曹梅跟孩子,跟前儿媳讲话,那话里话外,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婶娘,喻喻妈过来的话,明天中午要不要也喊她来吃个便饭?”她客套说了句,心说人怕是也不会应。
谁曾想曹梅想了想:“也行,那我跟泊宁说声,问问她愿不愿意?”
他们白天陪老太太,晚上都住在附近酒店里。今天带老太太去县人民医院检查颅脑ct,这会儿片子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三个儿子陪老太太到处去转转,她们在这儿等报告。
这下时洲伯母更觉得奇怪,趁许喻蹲在一旁玩魔方,悄声问曹梅:“时洲他们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田卫方先是摇头,转而又说了句:“年轻人的事儿啊,我不懂,也不掺和。倒是老太太那儿,万一检查结果……以后还是要麻烦你们多费点儿心,有什么事尽管跟我们说没关系。”
老太太平日里身子骨其实还算硬朗,就是前两年高血压中风,左脚稍微有点儿跛,平时需要拄着拐杖走路。
“他婶娘这你放心,老太太生老病死就是他这边两兄弟的事,不然肯定要叫人戳脊梁骨。顾国华给你们打电话,也没别的意思,老太太她这儿虽然最近常忘事,可还老在我们面前提起你家保宗,他大哥就想着让你们来看看。”
“也应该来看的。”曹梅说,“有些事我家时老师不好明着做,毕竟还有那么层关系,但该我们出的那部分你可千万别客气。”
曹梅一番话说得周全,要按以前那会儿来说,既然已经过继出去,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连走动都不该有。
“我明白的,你们有心了,有心了。”
老太太颅内ct报告结果出来,海马区能看到明显的萎缩情况,结合血液检查以及临床症状,基本可以判断为阿尔茨海默病。
顾家这边众人比时保宗他们更清楚老太太的病症,都知道老太太这是要变“痴”,如今来做个检查,只不过确诊而已,都没有太过难过,回头该吃药吃药,该照顾照顾,反而时保宗把片子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最后长叹了口气。
曹梅知道他心情复杂,没上前去打扰他。
时洲一路开得慢,到县城里已经快十一点,曹梅带着许喻在酒店等他们,小朋友根本坐不住,隔几秒就要去看爸爸妈妈来了没。
曹梅忍不住感慨终究是母子连心,以前许喻跟许泊宁也算不上亲近,但这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份情谊,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时老师也是一样,说跟老太太压根没什么感情,可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正月初二下午时洲把许喻接走,今天正月初五,满打满算就三天而已,小朋友刚见到许泊宁,就眼泪汪汪抱着她哭了,眼泪鼻涕都蹭到她身上:“妈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顾期博他乱说的对不对?”
“嗯,没有那回事,妈妈不会不要喻喻。”许泊宁喉头哽塞,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偷抹了下眼。
曹梅拉了时洲到一旁说话:“一会儿车我开走,你陪泊宁他们吃点东西,到处逛逛,今天不用过去,老太太就是阿尔茨海默病,现在还是初期,症状不多明显。明天中午你大伯、二伯他们说一起吃顿饭,你问问泊宁去吗?还有后天初七,泊宁要上班的吧,她返程机票买了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还是你们先回去?”
“我跟她商量商量。”时洲点头。
曹梅对许泊宁笑笑先走了。
那边许泊宁单手牵着许喻,总算意识到这是在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刚取出证件要去前台开房,小朋友乖乖任她拉着:“妈妈,我带你去我们房间,可大了,还能看到摩天轮,晚上会发光的。”
“他上午跟我爸妈他们去过医院,我们先上去帮他洗个澡,让他换好衣服,房间就等吃了饭回来再开吧。”时洲道。
“嗯,好。”许泊宁嗓音有点怪,却不是刚才伤心难过导致的。
大概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事,昨晚之后,两人连交流下心得的话都没说,仿若那场烈火就如同穿衣吃饭般,再寻常不过。
许喻小朋友洗完澡,坐在沙发上让时洲给他吹头发,他很讨厌吹风机在耳边轰隆隆的声音,时洲哄他,让他数到六十就停。
小朋友冲许泊宁傻笑,念得飞快,好在他头发短,就是十几秒也差不多能吹到半干,时洲把吹风机收起来。许喻兴奋地指着那张两米大床对许泊宁讲:“妈妈,我们晚上一起睡好不好,等去幼儿园,我要告诉花花老师,我爸妈也是一起睡的。”
许泊宁和时洲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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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二爷爷,我姓许,跟我妈妈姓的
“喻喻,什么叫爸妈也是一起睡的?”许泊宁开口问他。
许喻歪头,掰着手指想了好会儿:“赵心柠说她每天都是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还有胡柏轩也是……我说我不跟爸爸妈妈一起睡,爸爸妈妈也不睡在一起,他们说是我不对,我就去找花花老师,花花老师说哪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