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晴也不清楚他想要什么,他喜欢她几年,她只会用无辜又水汪汪地大眼睛看向他,顺便害怕他。
她无需明白。
他偏偏要觊觎自己不该幻想的东西,他要一生荣华富贵,也要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值得梁晴喜欢的。
听了那个纯爱老哥的话,他给梁晴买各种东西,买车,给她养小狗。他希望梁晴能够喜欢他一些,多爱他一点时间。
储臣自己上手给梁晴的车改装,依然没有征询梁晴的意见,问了,梦碎得更快。
忙了好些天,顺便反思两个人从恋爱到分手的过程。
他见证郭辰和金晓雯吵架不可开交,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完全在两个频道上。某种程度上,像过去他和梁晴的状态。
他第一次真正地回忆他和梁晴分歧的细节。
其实很痛苦,犹如割裂的伤口,汩汩冒血,怪不得梁晴也总是在逃避。
人的欲望和心态总是此一时彼一时,二十岁时,他爱梁晴也爱钱,不忌惮某些她看不惯的手段。
如今反思,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他为抢占那几秒的红灯,车毁人亡。
*
赵健仁的邀约和公司的电话同时打来。
储臣先接了后者的电话,下属告诉他,教培公司今年的办公楼租赁面积缩减百分之六十,他们集团内部也将大面积裁员,为响应政策,不再做中小学学科类教育。
至于是什么政策,储臣没有问,因为赵健仁早前就跟他透露过风声。不出意外的话,赵健仁的电话就是跟他讨论接手和盛广场商业楼的事。
梁晴是教初中语文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即将失业。
*
梁晴看完了公司内部邮件,关掉电脑,伸了个懒腰。
这鬼天气很热,开着空调了关一天的窗户太闷,妞妞也受不了;可是开了窗户热空气拼命涌进来,梁晴的脸像是糊上一层热膜。
她开了一条缝,给它吃一块宠物雪糕,准备也给自己做一点清凉解暑的东西。
储臣进门的时候,身上带了一身的热汗,梁晴正在吭哧吭哧地剥杏仁,看他一眼。今天他穿着牛仔裤,黑色的t恤沾了汗,不是十分精致,很强的人夫感,一看就是别人家老公。
不修边幅,好在脸还是很有味道的。
“在做什么?”
“你今天去车场了?”
后一句话是梁晴问的,储臣仔细看梁晴的脸,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出来了一个什么‘双减’政策,你知道么?”
“看到了。”梁晴淡定地点点头,不太在意的样子,“你去洗澡吧,睡衣洗好了挂在架子上,进去就能看见。”
储臣垂下眼,不太理解她,但松了一口气。
男人洗澡很快,因为头发只需要冲洗一下就可以,出来的时候梁晴还在跟杏仁作斗争。
“这是干什么?”储臣脖子上挂着毛巾,擦了下滴落的水。
两人几天不见,梁晴使唤他倒是很自然,“来帮我剥。”
“嗯?”储臣在她对面坐下,看见桌上有两个玻璃碗都倒了水,带皮的在一个碗里,剥好的在另一个碗里。
他模仿着梁晴的动作开始耍流氓,脱人家杏仁的衣服,脱得白白胖胖。
没想到他一个看着很粗糙的男人心灵手巧,比梁晴剥得快还好,一点都没剥碎,梁晴见状,在心里啧啧称奇。
“我猜,你要做杏仁豆腐?”储臣若有所思地道。
梁晴惊了,“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故作高深:“读心术。”
其实是那天早晨偷拿了她的食谱书,看见教做这道甜品。
梁晴去拿破壁机,储臣紧跟在她身后寻找帮忙的机会,于是关于这个她所处的行业地震,且导致她可能失业的新闻,莫名其妙地被琐碎的家务掩盖了。
破壁机在橱柜的最上方,梁晴够不着,储臣一伸手就摸着了,“家里还是得有个男人。”
梁晴嘴倔,“我踩着凳子也可以。”
“小心摔下来成傻子。”他说。
“成傻子也不错,减少人生百分之八十的不快乐,只考虑吃喝拉撒。”
储臣又说:“傻子会流口水,随地大小便。”
梁晴终于忍无可忍,踢了他小腿一脚,“没完了是吧?”储臣没给她机会,趁机搂住她的腰,贴向自己,在她耳边用很小的声音问:“床换回来没有?”
梁晴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你猜。”她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感觉呼吸不顺畅,男的一天最帅的时候莫过于刚洗完澡,刮完胡子很干净,只有下巴一点点隐约青森,身上也是香香的。
梁晴忽然觉得,山坳处有些微凉意和粘腻。
储臣看着她棕黑色的眼瞳,很勾人,喉结不自觉滚了滚,但嗓子依然沙哑,“要不你带我去检查?”
梁晴挣脱,“心机吃不了热豆腐。”说完就跳到了一边,把杏仁倒进破壁机,加入一定比例的水,打成水糊状。
储臣不太着急,因为清楚豆腐无论是热的还是冷的反正都会吃到嘴里,都会是他的,反而喜欢被抻着情绪的感觉。
他问梁晴:“我做些什么?”
梁晴指着冰箱说:“有一包琼脂片,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