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林晛似乎与长子更亲近,对林放更多的是忌惮和忍让。
相较之下,他祖父一直和余殊的几位长辈攀谈养生,看起来是极好相处的。
不像是会为这种事动怒、为难小辈的样子啊。
抬眼,对上林放认真的眼眸,余殊心中疑虑打消了大半。
他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诓自己。
真的只是迫于长辈压力吧。
“我不知道,”现代小白余殊耸耸肩,“你看着办吧。”
看着猎物一步步入网,林放满意道:“好。”
*
没多久,《山河犹记》的拍摄已进入尾声。
余殊从剧组杀青那天,fairyland二辑的拍摄也定好了日期,他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紧锣密鼓开始了下一阶段的工作。
梁旭的爷爷奶奶离开云绕回了乡下修养,余殊在队友的邀请下,暂时从林放家搬了出来。
十二月初的某一天,云绕市又下了场大雪。
原先挤在三室一厅公寓的六位青年正忙着搬家。
公司给他们换了一套新的房子,离岭悦大楼更近。他们最近常常练舞到很晚,结伴走几步路就能到家了,不必在冬天里忍受寒风。
新住处是将近四百平米的别墅,上下两层两浴六卧,还有独立的琴房和舞蹈室。
许骄阳拎着行李箱入住时,下巴差点惊掉了:“肃哥是不是给错地址了?”
只有江添亦意味深长地瞥了余殊一眼,心里暗暗记下了一笔账。
听秦肃说这边是林放的私产,之前不可能拿来做员工福利。无非是现在的住处离公司远,怕他路上奔波太久休息不好。
“这是二线的待遇了吧,公司是不是觉得我们要红了!”
最近事业有所好转的几位青年小声期待着,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余殊原本并不知道这是林放的好意,只是看到家具陈设都不是普通规格,整体装修格局也与林放住处相似,心中有了隐隐猜测。
在看到琴房后,才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前几日他戏份减少,闲暇时就在思考为《山河犹记》作曲的事。这间琴房隔音效果好,里面还有一架调过音的古琴。
他给古琴拍了张照片给林放发过去,问:“这也是你挑的?”
原本以为林放在忙,至少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复,不想他很快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喜欢吗?”
夹杂着细碎的电流声,林放原本就低沉好听的嗓音又添了份磁性。
明明才一天没见,却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余殊在原地抱着手机呆呆站着和他聊电话,都没想到先坐下来。
另一边林放没在剧组。
最近余殊不在组里,每日间隙他都会时不时找余殊说说话,比如今天拍的是哪场戏,片场有哪些有趣的事。
失而复得的情绪作乱,林放心里总挂念着余殊。
前世难言的深爱和阴差阳错的悔意,交织成一股复杂的情愫,用任何单一词汇来描述都显得过于单薄。
他只知道自己很思念余殊。
想时时刻刻知道他的动态,他此刻正在做什么,有没有贪凉不好好穿衣服,有没有嘴馋不注重饮食健康。
如果能一直把他拴在身边就好了。
他看了眼车窗外的地标,就快到了。
*
一个小时后,林放的车停在fairyland新住处庭院外。
远远的,能看见几个男孩在雪地里烧烤吃。
约莫四个人围坐在烧烤架边上,烤盘里放着肉串、香菇、烤肠等食物,炭火烧得正旺。
林放下了车,烟熏炭火和调料的味道在他看来并不好闻,蹙起的眉却在看到余殊的笑脸后缓了下去。
其余几人愣在远处,似乎对他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深感意外。
只有余殊举着两串刚烤好的羊肉跑了过来,鞋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围了个毛绒绒的围巾。嘴角和衣服上都沾了酱料,一点形象也无的停在林放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没提前跟我说一声,都快吃完了。”
林放朝他摆了摆手,拒绝了烤肉油腻的好意,“你吃好了吗?”
余殊笑道:“饱了,但还能吃。”
他一手抓着一根烤串,像是对自己食量的证明。
林放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往门口的方向侧了侧头,“带你去个地方,走吗?”
“呀,你等等。”余殊把衣服上的油渍比给他看,“我去换件衣服先。”
“不用。”林放直接上手揽着他。
余殊穿得多,行动不便,像只大狗狗似的被林放拽着,朝队友挥了挥手。
等稀里糊涂跟着林放上了车,余殊才想起来问他要去哪儿。
林放没答,递给他一个纸袋,上面的字母好像是林放经常穿的一个衣服牌子。
“先换上。”
余殊依言从包装袋里拿出崭新的白衬衫,应该是已经清洗过,上面还有特殊的香味。
见林放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余殊微愣:“就在这儿换?”
余殊骨子里还带着梁时的礼节,林放好笑地转过身子背对他:“你换吧。”
如果在旁人面前也就算了,平常练舞热了,队友也有人会打赤膊。
只是对着林放,余殊心里总觉得不大自在,只好背过身去不看他,慢悠悠地解开纽扣,给自己换上白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