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其中一叠纸,缓缓打开。
画卷上颜色单调,仅由黑墨绘成。描摹的似乎是一处石屋,三面墙都空荡荡的,没有灯火没有窗,漆黑无边。
地上铺着杂草和一床已经坏的不成样子的被褥,干瘦的少年抱着身子蜷在画面中央。
角落里,有三只老鼠在一旁争食。
林放似乎能从画上感受到冰冷的囚牢与沉重的镣铐,狱卒不堪入耳的辱骂与嘲笑,每天所食皆是剩饭糟糠,还要与肮脏的生物共眠。
无边的黑暗似乎从画卷上蔓延出来,每一滴黑墨都汇聚着时间长河里的悲愤向林放奔涌叫嚣着。
这是余殊生前,囚禁在地牢中所见之景。
是他重获新生,尚未走出的噩梦。
*
七日后,《山河犹记》正式杀青,余殊因为二辑拍摄错过了杀青宴。
他正在拍mv时,邹立辉打了个电话过来,余殊顶着秦肃的白眼去休息区接电话。
“小余啊,你这个歌做的非常不错,我已经找了靠谱的老师填词了,到时候你们能交流下。”
邹导估计喝的有些多,絮絮叨叨念个不停,手机那边也来传来宴席上嘈杂的声音。
听说娱乐圈里重辈分,岭悦作为投资方,林放又是男主,理应坐在导演旁边。
良久,余殊也没听到他期待的那个声音,心里不觉空落落的。
自从上次在剧组一别,余殊已经很久没见过林放了。
以前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会儿好像林放从他身边消失了。
说好了婚后同居,证都领了林放也迟迟没来请他,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遮蔽着,余殊整个人的能见度对林放来说大幅度降低了一样。
不念不挂的,连微信上也没了联系。
林放该不会是那种领了证要悔婚的渣男吧!
余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两人本就是商业联姻,虽说林家比余家势头大,又怎可能轻易放过这块肉。
他琢磨不清林放的态度,也不好意思自个儿去问,委婉地问了下导演:“邹导,杀青宴来的人多吗?”
“那可太多了。”
纠结要不要等拍摄结束过去凑个热闹的余殊,下一秒就听邹导打了个酒嗝,“除了你和小林都来了。”
余殊:“……”
看来林放最近真的是太忙了。
十二月中,二辑舞曲的录制也进入了尾声,余殊在集训几次测评中都拿了最优,毫无疑问站了c位。
专辑名最终定了《黑白之境》,以现代人面对抉择时出现的两种心理碰撞作为灵感来源,延伸出了一个关于选择、分歧和蜕变的故事。
经过邹立辉对演技和镜头感的严格要求与打磨,余殊在拍摄过程中几乎没碰到什么问题。
再度与他合作时,兰琪带领的团队对余殊表现出高度的赞扬和认可,并约了他参与来年春季刊物的拍摄。
概念海报发布的当晚,#兰琪镜头下的余殊#这一话题小小的爆了一把,余殊微博粉丝突破了一百万,为二辑预售的成绩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等一系列琐事忙完,云绕市的冬天迎来了最冷的时刻。大雪封路,影响了正常的交通和生活。
距离冬至仅剩五天。
而接下来,唯一一件值得余殊这个小糊咖操心的,就是他与林放的婚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搓手期待.jpg
第34章
婚期在即,照理说该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上一次结婚(余殊强行插入画外音:只结过这一次啊喂!),从下聘到各项礼仪,都是余殊一手操办的,几乎每处细节都经了他的手。
那时他心悦林放是其一,不愿落旁人话柄是其二,才将一场婚宴办成了坊间流传的佳话。
可今天已是周二,再有五日就是林、余两家联姻的日子了。两家在云绕都是商业巨头,按理说也该有繁重的流程、需要会面的宾客,余殊却一概不知情。
祖母那边打来电话问候,话里话外都指出是林放在亲自接手各项流程,叮嘱他别太辛苦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和长辈们说。
余殊懵懵的。林放对接项目,自己有什么辛苦的?
难道祖母以为他还住在林放家里,是他们一块儿商量吗?
咸鱼瘫.jpg
他这几日没什么工作,整天就在新宿舍里瘫着,清闲得很,电话都接不到几个,仿佛几日后的婚宴与他毫不相干。
“余殊,看电影去不?”
房门外,许骄阳重重地敲着门。
“不了吧。”
门边,余殊一副刚起床的样子,黑眼圈爬得很深,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没睡醒。
许骄阳推搡着他下了楼,招呼着罗骁一道:“走走走,咱去散散步!你最近也太蔫巴了,该出去晒晒太阳。“
午后城市里没再下雪,阳光晒在路边的积雪上,将空气都妆点得格外清醒明亮。
许骄阳从路边抱了一堆雪来逗余殊开心,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和罗骁对视了一眼。
近期,他们忙于二辑拍摄无暇分心,昨儿回公司拿东西他俩才得知,燕城林家二少婚期将近的消息已传了个遍。
公司上下员工又是震惊又是好奇,平常从未见过林总与什么人交往,这会儿却突然传出要办婚礼的消息,最近在公司也总不见他,估计八成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