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十六章偷袭</h1>
再见到承德,已是次日的傍晚。
承德进来时,我正面朝里躺在他的矮榻上,听到后面有人进来,可是却有些不敢回头去看,怕进来的不是他,怕看到他时会忍不住在他的面前流泪,怕……
他向着我走了过来,在我身后坐下。一双手把我的身体扳转过来,我对上承德略显疲惫的脸,虽然有些狼狈,可是眸子却依旧亮得惊人。
他看着我,瞪大了他那双桃花眼看我,惊喜、欣慰、疼惜一一在他眼中闪过,最后停留在一丝笑意上。
我看着他,想说话,可是嘴却颤得厉害,竟然说不出话来。我眼中不知不觉也有了泪,看着面前的承德有些模糊,慌忙用手擦了擦眼睛。
承德用额头顶上我的,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叹一口气。
听到他这声叹息,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我彻底放弃在他面前装坚强,用手抱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承德也不劝我,只轻轻地用手抚我的头发,抚我的后背,任我在他肩头放声大哭。
好半晌,我才止住了哭声,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不想动弹。
“荣儿。”他说。我止住了哽咽,抬头看他,静静地等着他下面的话。
他看着我,眼波柔得如丝似线,把我的心团团缠住。“你真的该洗澡了,你……都臭了。”他满眼深情地说道。
我抽了抽鼻子,拽过自己的头发闻了闻,然后又把鼻子凑到他的脖子处嗅了嗅,深情地看着他,说道:“没有啊,我闻着自己不臭啊,只是你身上有些汗酸而已啊。”
“哦?”他故意皱起了眉头,眼中却掩不住笑意。
我笑,然后故意做出一脸羞赧的样子,低声说道:“可能是见到你太激动,不小心放了个……屁,正好赶上你大口吸气,所以……”
承德大笑,然后故意做出一脸凶恶的样子,把我扑倒在床上,一边挠我的痒一边笑道:“臭丫头,还敢在我这里占便宜?”
我赶紧笑着求饶,四处躲闪着承德的魔爪:“我错了,我没有放啊,我逗你的,哈哈,饶了我吧。”
“说,服了没有?”
“服了,服了,哈哈。”我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拼命地躲闪,可是却怎么也逃不开承德的手,“我错了,哈哈,饶了我吧。”
承德看着我笑倒在床上,突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了平时懒散的笑容,没有言语,眼波却已说出了所有。他猛地把我拉入他的怀里,抱得那么紧,紧得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帐中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我不想动弹,只让他紧紧地抱着,感受他身上传过来的温度,感受他沉稳的心跳,感受自己的身体传来的他给的疼痛。
“荣儿,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喜欢你?”他轻声说道,“如果以前没说过,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不管以后如何,我只告诉你,我喜欢你。”
眼泪再也止不住,一时间心竟如扯裂般的疼痛。这个男人,我怎么还能舍得下?灵肉早已揉在了一起,我如何还能割舍得开?
两人静静相拥了好半天,承德才渐渐把我松开,他看了看我已经有些哭红的双眼,笑道:“怎么现在这么没出息了?以前怎么也不见你哭,这么会儿的工夫,你说你哭了几次吧。”
我白了他一眼,心道还不是你招惹我的。想当初我冯陈楚杨是多么洒脱的一个“侠女”啊,江湖我闯过,帅哥我泡过,武林大会我掺和过,就连你承德不也被我送到妓院“风光”过一次么?不过这老兄貌似自己都忘了曾经被我送进过妓院了。
“笑什么呢?这么奸!”承德看着我,狐疑地问道。
他一问,我笑得更加不可收拾,想起那日他脸上满是那些女人的胭脂印,我又重新滚到床里面去了。
承德被我笑得莫名其妙,挑着眉毛看着我一个人在床上笑得开怀。帐外有人送了浴桶过来,承德吩咐他们抬进来,又加好了水,这才回头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一看到这大浴桶,就想起了前些日子在诺顿王那里做牛做马的日子,如今看到这承德也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一脸防备地问道:“干吗?”
“你说呢?”承德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
我看了看他,又瞄了瞄那浴桶,“你要洗澡?”问完了就后悔,真是废话,总不能用它来喝水。
承德笑。“对了一半。”他过来双手就把我从床上抄了起来,“身上都臭了,懒丫头,快点洗澡。”
“不行,不行。”我急忙喊,“你出去,我自己洗。”
“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承德脸上虽然笑嘻嘻的,可手上却不含糊,三两下就把我剥了个精光,丢进了浴桶之中。我一下水,忙把自己抱成一团缩进水里,看承德站在我脸前不慌不忙地脱他自己的衣服,忙说道:“不行,不行,这桶小,等我洗完了你再洗吧。”
承德挑挑眉毛,不理我,身上那件脏兮兮的外袍已经被他扯了下来。
“我身上可脏啊!我都半个月没洗澡了!一会儿水洗黑了你别怨我啊!”我又威胁道。
承德微皱了下眉头,还是不理,身上的衣服更少了。
“啊!少儿不——”我这里话还没有喊完,承德一手按了浴桶边,一下子就跳到了水里,水花溅了我一脸。
“呸——”我吐着溅到嘴里的水,用手摸了把脸。再睁眼,承德那张妖孽脸已经近在咫尺,于是,我不喊了,老实地选择了沉默,顺便把自己的身体又往后挪了挪,又挪了挪。
“背上痒?”承德轻笑道。
“痒?”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傻呆呆地看着他。
承德笑得跟偷了鸡的小狐狸似的,给我飞了媚眼,然后满意地看着我一哆嗦,笑道:“那干吗总蹭浴桶啊,就算背上痒也不能不学好啊。”
我怒,忘了自己的处境,冲着他张牙舞爪地就扑了过去。刚到半路,看到他竟然奸笑着向我张开了胳膊,才发现中计,可这个时候想再倒回去也不可能了,于是在惯性的作用下,我可真是“全身心”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随着承德胳膊的收紧,感受到他强健的身体,我在他怀里僵住,一动也不敢动了。
“笨丫头,”承德轻声说道,“我今天已经累得没有力气了,就算有这坏心也没有这坏劲了,不用这么防我。”
“真的?”我抬头,透过朦胧的水汽看承德亮晶晶的眼睛。
“嗯。”他慵懒地轻声哼道。
“真的干不了坏事了?”
承德轻轻笑笑,点了点头。
这次我乐了,一扫刚才的龟鳖样子,用手抵着承德的胸口就跪直了身子。看到承德这副靠在浴桶上懒洋洋的样子,脸色被水汽蒸得有些微红,晶亮的眸子,红得有些妖艳的唇,我的心却蠢蠢欲动起来。我冯陈楚杨可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敌进我退、敌疲我扰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啊。
“荣儿,你干吗?”承德惊问道,忙抓住我不安分的手。
“嘿嘿,你说呢?”我笑道,笑嘻嘻地逼近他的俊脸。
承德无奈地笑,轻声说道:“不可以落井下石。”
不落井下石?那我对得起掉井里的承德么?我冲承德贼贼一笑,没理会他那个茬,伸手抬了抬他的下巴,笑道:“妞,来给大爷笑一个。”
承德冲我妩媚地一笑,我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要飞了出去,忙强稳住心神,用手摸了他胸口一把,调笑道:“过来,给大爷香一下!”说完就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看他的唇红得耀眼,忍不住又过去啄了一下。
俗话说得好,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还是有些人贪便宜掉进了河里。当我捕捉到承德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时,也下意识地想收身回来,可是却发现已经晚了,他已经扣住了我的后脑,狠狠地吻了过来。看这情形,好像是我一直在勾引他,人家明明都说了累了,不想了,谁让你非不要命地去勾引人家呢?我这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吗?
在被他吻得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更加深刻理解了那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在情欲中迷失之前,我也彻底明白了一句话:男人的话如果可以信,那么猪也能上树了。我还自己体会到了一句话:承德的话如果可以信,你离变成猪也不远了。
那日的一场大战,诺顿王的主力彻底被打散,只余下不足万人护了诺顿王往草原深处撤去。承德已命人带了精锐骑兵前去追赶,不过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这不过是为了壮壮声威,顺便趁乱再捡点便宜,要想把诺顿王打死,攻占他的老窝王庭,有些不太现实。这场仗胜在出其不意,论势力,瓦勒还没有深入西罗盟人地盘,彻底灭了他们的实力。尤其是去年瓦勒和大周刚刚打了一架,虽然胜了,可元气已有些损伤,再加上东边还有一直不怎么安分的高丽,瓦勒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而承德也有他自己的打算,所以,瓦勒和西罗盟的这场战争目前来说是以瓦勒的胜利而暂告一段落。
西罗盟人走了,赫裢族人就出现了,带着他们的部落,带着他们的牛羊,从格黛儿草原深处出来,要来接管他们的草原。那赫裢王不但遣来了使者,还顺带送来了给承德的礼物——草原上的花朵黛莲娜。
我这次可真是气得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怎么又是黛莲娜,她不是在诺顿王那里么?她不是流产了么?流产了好歹也得休息几天吧?劳动法还规定女性流产期间可以休息呢,怎么这黛莲娜公主就这么敬业,带着内伤就又来搞公关了?我晕了,真的气晕了。
“荣儿,你先坐下来,别转了。”承德说道。
我气呼呼地在帐子里又转了两圈,怒道:“他们怎么这么无耻啊?黛莲娜上次害咱们那么惨,他老爹不知道么,怎么还好意思往这里送啊?还点名要送给你,干吗?以为你没见过女人啊?还是真以为他女儿是天仙下凡啊?”
承德笑笑:“这是两国之间经常用的手段,皇家的女儿不就是如此用的么?”
我一下子愣住,皇家的女儿,难道就是战争里的附赠品么?承德看我发愣,以为我想到了自己的事情,生怕我多想,急忙说道:“她和你不一样,荣儿,你不要乱想。”
“她当然和我不一样!”我说道,“我没有乱想,只不过我很讨厌她。”
“我知道。”承德轻轻说道。
“那你还要留下她?”
承德默默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我,“赫裢王已经给老爷子上了书,说了要把黛莲娜送给我,要两国永结友爱之邦。老爷子已经答应了,还要让我带了她上繁都,恐怕那诏书过不了几日就要到了。”
我一下子僵在那里,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我幽幽问道,“你答应了?”
“荣儿,你也是生于皇家,你知道,有些事情我们是做不了主的。”承德叹口气,说道,“我想老爷子是在打这草原的主意,有了黛莲娜,就有了占着这草原的名号。”
“那赫裢王没有儿子了?”
“有一个,在繁都,不过估计也活不长了吧。”承德冷冷说道。
我心里有些震惊,明白了皇帝的阴险,只要想法除了赫裢王的儿子,那么作为赫裢公主的黛莲娜就成了这草原的继承人,而如果黛莲娜嫁给了承德,那么这草原就要被皇帝当做陪嫁“拿”过来了。
“赫裢王是傻子?”我问道。
承德冷笑一声,说道:“他是不是没有关系,只要赫裢的百姓是就行了。”
看着眼前笑得冷酷的承德,我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只待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承德看我这样,忙掩了身上的杀气,脸上又挂上了平时那温和的笑容,笑道:“荣儿,你会不会怨我?”
“怨你?”我笑,摇了摇头,说道,“你又不喜欢她。”
承德望着我笑了,把我拉入怀里,低声笑道:“这才是我的荣儿,我就知道你不会像凡俗女子那样胡乱吃醋。”
我白他一眼,说道:“少拍我马屁,我是不吃醋,因为我本身就是个醋缸。我不怨你,只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喜欢黛莲娜,也不会就这么听老爷子的话。”
承德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额头,叹息道:“还是我的荣儿懂我。”他顿了顿,又淡淡说道,“连赫裢的王子身体都那么弱,别说这娇滴滴的公主了,如果她受不了途中的劳顿暴病身亡了,老爷子也不能怨我,你说是不是?”
承德话语中透露出的冷冷杀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承德感受到我的反应,把我抱得更紧。
“这草原你不要了?”
承德笑了:“要!但却用不着通过一个女人,再说家里还一团乱,草原就先等等再说吧。我可不想让老大在家里作威作福,而我却要带着你和孩子来这草原上放羊牧马。”
“孩子?哪里来的孩子?”我奇道。
承德笑笑,柔声说道:“我们的孩子,即便现在没有,以后也总会有的,我得为你们作长久打算。”
听到承德如此说,我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身体原本的主人早已经死去,我,只不过是靠着丁小仙的法术附在上面的一个魂魄,虽然这身体还是活的,是热的,能走会动,可却也是早已经在阎王爷那里挂了号的,这具身体,怎么可能还会孕育出孩子?
原本并没有打算长留在这里,可是照这样子发展下去,感情似决了堤的洪水,竟有些控制不住了,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我该怎么办?
承德看我沉默不语,只道我是忧虑以后的事情,轻笑道:“傻丫头,别想那么多了,以后有我,还怕我护不住你?”
我无言苦笑,他哪里知道我心中的挣扎是一个去与留的问题。去,回到我原本熟悉的世界,有亲人,有朋友,有我早已适应的社会,也许我不会活得出众,但起码我可以让自己做到活得轻松;留,我就只有承德,而他,真的只属于我一个人么?他输了,我还可以陪他去吃苦,哪怕是死,我都不会怕,可是他要是赢了呢?成为皇帝的承德,还会是面前这个宠我、爱我的承德么?
不管我愿不愿意,我的身份都是周国送来和亲的公主,瓦勒皇帝寒昭的皇贵妃,承德的……庶母。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赶出脑袋,不要想了,再想就要崩溃了!管他什么公主不公主,皇妃不皇妃的,老子反正是要走的人,想这么多干吗?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好了。
想到这里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又瞅了瞅承德的漂亮脸蛋,想这厮生在皇家,又长得这么招人,不知道以前有过多少老情人呢,轮到我也绝对不可能是初恋了,就算以后老娘拍屁股走人,估计也不至于让他“纯真”的心灵受到多大的伤害。再说了,就凭他的抗打击能力,伤害一下也没什么事,就当我帮他成长好了。
自己心里一想开了,立刻觉得轻松起来,连看承德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承德看我突然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脸上略挂了些防备,问道:“你又想到什么了?”
我冲他嘿嘿一笑,顺便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没什么,就是看你长得好看,我高兴!”
看到我这副泼皮无赖状,承德也只得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
赫裢王不但送来了公主,还送来了不少金银财宝,看那意思是巴不得瓦勒的军大爷们早点滚蛋,就等着承德带着美人黄金赶紧走人了。
珠宝让他们搬了不少到承德的大帐中。这次我真的开了眼界了,要说我好歹混过周国和瓦勒的两个皇宫,好东西也见过不少,按理说不该这么没出息,可我也是行走过江湖的人,深知金子的重要性,所以一看到这满帐子的金光闪闪,我还是彻底“庸俗”了。
承德懒散地斜倚在矮榻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两眼冒光、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得厉害,最后笑道:“挑你喜欢的。”
“真的?”我回头看承德,一脸惊喜。
承德轻笑着点头:“拣喜欢的戴上给我看看。”
我捋了捋袖子,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
头上顶的,脖上戴的,腰上挎的,手臂上围的,连脚上的我都一件没落,再站起身来的时候竟有些晃悠。
“荣儿,你真给你们周国皇室丢人!”承德看着我长声叹道,“小心别坠坏了脖子,摘下来。”
我摇了摇头,然后就听见“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声,靠!自己都快成了风铃了。
过惯了穷日子了,我一想到曾经和叶帆一起住破庙,为了半个包子和孟安阳打架,就越觉得金子可贵。我晃晃悠悠地走到柜子旁翻了包袱皮出来,就开始给我的可爱的金子们打包。
承德睁大了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惊讶地问:“又想跑路?”
“不跑。”我答道。
“那干吗又包这么多的金子?”承德奇道。
“我看着它们心里踏实。”
承德闷笑出声,“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些玉比这些东西值钱。”
我回头白他一眼,转过身来继续往包袱里码金子,“那玩意儿不实用!”又想起那次抢到承德束发的金冠,说道:“那次你头上的那个金冠,带了那么大的一颗明珠也不过只卖了个傻小子数。”
“傻小子数?”承德听得云山雾罩,不知道什么意思。
“就是二百五啦。”
“二百五十两……银子?”承德又重复问道,不知道是不相信我说的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还是我费了半天口舌才卖出去的。人家开始才给一百两,所以我才不要什么破烂玉器呢,又那么娇气,掉地上就坏了,还是我这金子实在,到哪里都通用。”
就听见身后的承德的抽气声,我纳闷地回头,看到他正闭了眼在那里一个劲地深呼吸,好半晌才睁开眼睛,看到我似又平静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光那颗珠子就值多少钱?”
我摇了摇头,承德冲我伸出了一个指头,轻轻地晃了晃。
“一千两?”我心虚地问道。
承德摇了摇头。
“一万两?”我不由地提高了音调。
承德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勉强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靠!他蒙我!他搞商业欺诈!”我大怒,也顾不上自己打到一半的包袱,叮叮当当地冲到承德面前,扯起他的胳膊怒道:“咱们去找他!饶不了他!靠!他敢蒙我!难怪他要给我二百五呢,这就是明摆着骂我呢!”
承德叹口气,看我怒成这个样子,浅笑道:“行了,不就是一万两么,不至于这个样子。”
“一万两啊!一万啊!”我摇晃着承德说道,“找他算账!找他算账!我还没吃过这亏呢!”
承德被我摇得头晕,只得无奈地应承道:“好,好,算账,等咱们回去了就找他算账。”
听他如此说,我这才放开了他,心里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不过倒还没忘了回去接着装我的包袱,可刚一转身就被承德扯住胳膊,拽回到他怀里。
“在这儿陪我。”他把嘴巴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然后轻轻含住了我的耳垂儿。
我心里一颤,忙把他推开,看了看浅笑着的承德,再看看那堆金光灿灿的金子,有些犹豫。承德笑得妖媚,手臂稍稍用力,把我拉倒在床上,翻身压了过来,唇在我颈侧轻轻点了一下,低笑道:“小财迷,那些都是你的,跑不了。”
“都是我的?”我不放心地问。
“嗯。”承德低声回答,嗓音已略带沙哑,在我耳边呢喃道,“都是你的……连上我。”
随着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的脑袋越来越昏沉,心也越跳越快了,只听进去一句——承德也是我的?那我是不是还得养他?他脑袋上戴颗珠子都要万儿八千的,整个一败家子!所以在他的唇离开我的空隙间,我下意识地说了句话,“我不要,你太能花钱了,我养不起。”
只觉得身上的承德身体一僵,然后就听见他在耳边恨恨地说道:“没良心的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唇带了丝惩罚粗暴地压了下来。
这一夜,承德一改往日的温存,竟有些狂热。这大帐似成了深夜里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小舟,风浪颠簸中,我只得攀紧了承德,随着他一起沉浮。
夜,还很长……
大军休整了两日,皇帝的圣旨就到了,果真如承德预料的一样,留下一半人马给赵德芳帮赫裢族人“镇守”家园,其余的由承德带回繁都。来草原的时候我的身份是承德的亲随,可后来从西罗盟人那里救我出来后,承德身边的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我是女人,只当我是承德的宠妾,也没多怀疑我的身份,不过这次要回繁都了,我有些发愁了。
“怕什么,还接着穿女装吧。”承德笑道,“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你是我的女人,穿了男装男不男女不女的,不好看。”
“那身份暴露了怎么办?”我不安地问道。
承德神秘地笑笑,说道:“我自有办法。”既然他都如此说,我还怕什么,于是便大大方方地穿了女装,上了承德的马。
承德知道我爱玩,便把大军丢在后面,只带了我和几个亲随远远地跑到了前面。一行人在草原上停停走走,我只觉得这草原风光无限绮丽,心里竟盼着这路永远也走不到头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