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嫪毐以便他全身而退。
这种事,除了工于心计的吕不韦,恐怕也没人能干得出来。
可世上哪有人能把好事全占尽?爬得越高,自然也跌得越狠,这一天迟早要来。
而她就等着看吕不韦落马的那一天!
“我在朝中也总是受那老东西的掣肘,对他亦是恨得牙痒痒。”嫪毐搭上了赵姬的肩,将她揽入怀中,“如今我有一计,可除吕贼,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姬晦暗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说无妨。”
这一天,终于要到了么。
商议完秦王加冠礼的具体事宜,百官纷纷告退。
站于百官之首的吕不韦对着赵政躬身一拜,却没挪动步子,而是望着身侧那个空了很久的位置出了神。
回到吕府之中,吕不韦唤人取来几坛美酒,就着坛口便喝了起来。
忠伯不知何时进了门,闻着室内酒气熏天,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大人又遇上什么烦心事了么?莫非又是那嫪毐在朝堂上招惹是非?”
大人自过了不惑之年后,因身体原因便鲜少饮酒,就算是在推拒不得的应酬时也仅限于三杯。今日却也不知怎么了,竟独自一人在房中喝起了闷酒。他想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了那嫪毐身上。
“忠伯啊,过来坐。”吕不韦拭去嘴角酒渍,摇了摇头道:“我倒是好久没在朝中见着嫪毐了。他难得不作妖了,可我却隐隐觉得要有什么祸事要发生。”
“大人是指?”忠伯举起酒坛,为自己也倒上一碗酒。
吕不韦打出一个酒嗝,“忠伯啊,过些日子你便收拾行李离开吕府吧!”
忠伯登时慌了神,却忘了碗中的酒已满。
澄黄的酒液从碗边溢出,在案桌上濡染开一滩,将对面吕不韦的面容映照其中。
“不知小人做错了何事?大人为何要将小人赶走?”忠伯面色惨白,跪在地上对吕不韦叩了又叩。
吕不韦将他扶起,幽幽道:“此事与你无关。我只是不想忠伯你辛劳一生,到老了却还要陪我受苦。”
“嫪毐此人阴狠毒辣,正值政儿亲政之际,我怕他贼心不死,借机图谋。”他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继续道:“而嫪毐若犯事,送他进宫的我便绝无置身事外的可能。”
“那大人和我一起走罢!”忠伯闻言面色大变,拉着吕不韦就要出门,却被他笑着止住。
“天真!我身为一国之相,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吕不韦神志清明,全然不似喝多了的样子,“自从成蟜那件事之后,大王便不再像从前那般信任我了。我早就预见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日竟来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