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月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道:“老爷爷,你看她还有救么?”
老佣人伸手探了探墨烈的鼻息,皱眉道:“昏迷了这么久?唉,希望没有严重的内出血……不然就算直升机回来了,也来不及。”
雪城月和我对视一眼,假装焦急道:“直升机不在?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或者您有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
“这么冷的天,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他说着,转身领着我们走进庭院。
沿着石雕林立的小径,穿过两排养着各色鲜花的巨大玻璃温室,路过一个小型露天冰球场,又从一尊大概是初代伯爵的巨大铜像旁走过,停在伯爵府大门旁的一扇小门前。
他回头对我们道:“我家主人和管家几天前坐直升机去了市内,刚才倒是说了大概今晚能回来……你们先上二楼休息室里等一下,我去叫其他人来帮忙。”
说着便拉开了门。
“老爷爷,真是太麻烦您了。”
噙着眼泪的雪城月,很是入戏地连连感谢道。
“人命关天,分所应当嘛!”
他微微摆了摆手,朝着伯爵府另一侧佣人居住的小楼走去。
甫一走进伯爵府侧门,扑面而来的热气霎时便让我们的防风镜蒙上一层茫茫的水雾。
摘掉了碍事的防风镜,才发现正处在一间不算太宽大的楼梯间内,头顶的花型吊灯洒着鹅黄色的暖光,地板和楼梯台阶上铺着棕红色的漆亮木地板,四壁贴着绿色蔓藤壁纸的墙上挂着大大小小各色亚热带的山水风景画和植株近景照片,就连楼梯的扶手栏杆上也缠满了布制的蔓藤和牵牛花。
看得出来,如今这伯爵府的主人,倒是位很喜欢亚热带风情的趣人,就连楼梯转角的平台角落里都摆放着香气怡人的假花,只是这满眼盛夏的荫绿却给人一种突兀的造作感,尤其对正穿着一身厚厚雪地服的我们来说,眼前的景象只会让我们觉得自己与周遭这异常浓烈的氛围格格不入罢了。
顺着楼梯拾阶而上,来到二楼的休息室,我将墨烈背到沙发边放上。
却见雪城月连蹦带跳地从三楼蹦下来道:“哇!上面居然是个可以看电影的舞厅,还有酒吧呢!”
躺在沙发上,头缠绷带的墨烈苦笑道:“喂,哪儿有迷路的人会像你这么开心的啊?”
“是啊,你稍微给我注意点好不好。”
我也瞪着她道,谁知这里会不会有窃听器、摄影机之类的东西啊!
此时,我才注意到栾茹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四处找了一下,才发现她正对着楼梯上的一幅画怔怔地发着呆。
“怎么了?”
我看着那幅画上碧空云渺,高山飞瀑的秀丽景色,不由纳闷地问道。
“这……这是先生画的……”
扭过头来的栾茹湘,脸上已挂着两行清泪,哽咽地对我道:“少爷,这是先生特地为了小姐画的……”
“……”
我不由一怔,扭头看着那幅画,难以置信的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画上的每一处都与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画的左下角瀑布飞溅起的水花模糊之处,“只是这里原本还有先生的题词,却被人刻意修改掉了。”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那处飞瀑溅起的大片水花似乎与周围细腻的笔调有着些微的差异,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果然是被人修改过……
看来当年政府剿灭敕摩教之后,一定是将我父母的家产全部拍卖掉了,不然这幅画也不会流落到这里来。
黯然叹了口气,我拉着栾茹湘走向休息室道:“唉,别难过了。等以后我有钱了,再想办法帮你把它买回来吧!”
“这本来就是少爷你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再花钱买回来啊?”
栾茹湘甩手气道:“不行,我非得把这幅画拿下来,带回去。”
“喂喂喂!”
我赶忙拉住她道:“我们现在还有正事,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她这才忿然作罢,在雪城月惊讶的目光中颇不甘心地被我拉近了休息室。
稍事休息了十几分钟后,却听休息室外连接主楼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打开,紧接着一位女佣打扮的年轻女子端着一大盘热腾腾的羊肉馅饼和牛奶送了进来,我赶忙拿起一旁的毛巾假装细心地为墨烈擦汗。
却见她为我们倒好牛奶后,又将一只医用体温计轻轻塞入墨烈口中,扭头面带歉意地对我们道:“伯爵府的医生上个月回家探亲去了,只留下一些急救的药物,伯爵大人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知道你们现在还需要些什么?”
雪城月赶忙道谢:“麻烦您了,能给我们拿些抗生素和止血用的药来么?”
“好的。”
女佣说完收拾起盘子转身刚要走,无意中与我的视线偶然相对,脸上的神色不由微微一怔,似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熟人一般讶异,紧接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着头匆匆出去了。
过了不久,又有两名女佣送来急救药箱、热水和毛巾,还热心地为我们打开了屋内的音响,细心慰问了几句后,便又匆匆离去。
然而,在她们离开休息室后,我却隐约听到她们惊异地窃窃私语着“哇!真的好像……”
、“是啊,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
之类的话语,听得我莫名其妙。
同样听到了她们窃窃私语的雪城月,眯起弯月般的双眼盯着我,上下打量了半天,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