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一结束,贺沨就急不可耐地追着虞迟去了,现在饭桌上这些投资人大多是中年秃顶的老男人,反倒轮流赶着给贺漓敬酒。贺漓推辞明早要演戏,没喝,别人也不敢再劝。
等他们一喝完酒就开始说胡话,一桌人吵吵嚷嚷闹哄哄的。
褚征喝了一圈下来,两杯白的下肚,有点上头了,因为酒精的作用,脸色红如猪肝,但他还是大着舌头不断地劝。
“卓言啊,来。”转了一圈,褚征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终于朝谢卓言举起杯。
谢卓言不太能喝酒,但是其他人都喝了,他也不能不给面子,只好客气地假笑,“谢谢褚老师。”
他刚应付地喝了口啤酒,杯子却忽然被人抢过去,等反应过来,褚征已经把他杯子里的啤酒顺手全倒了,满上了一杯白酒,非要他喝。
谢卓言和他纠缠之际,贺漓也在头疼。陶清一进来就往他身边的空位坐下,扑鼻而来的香水味几乎让人味觉失灵,吃东西都尝不出味儿来。
“贺先生,”陶清悄悄地对着玻璃杯整理了半天头发,把领口又往下扒拉了一点,终于开口搭话,“今天见到您真是太惊喜了,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您的电影。”
听到“从小”这个词,贺漓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温文尔雅地朝她一点头:“陶小姐喜欢我的戏,真是太荣幸了。”
陶清眼中闪过难以自抑的欣喜。
贺漓名义上是和他们一样是演员,实际上大家都很清楚,贺大公子其实是圈内数一数二的金大腿,背靠鼎风集团,在圈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想要捧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当然,这条大腿太金贵,自然也就不那么好抱的,前赴后继想往贺漓身边挤的小明星不计其数。
陶清此前在采访中多次提到贺漓,让媒体捕风捉影,无非是想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她也已经做好了吃瘪的准备,但是万万没想到,贺漓竟然真的对她表现出了兴趣。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尽量不让声线颤抖地太厉害:“我可以和您握个手吗?”
“当然。”贺漓风度翩翩地朝她伸出手,露出一个能迷死万千少女的笑。
在贺漓抽回手的时候,感觉到对方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是张纸条,贺漓默不作声地收进口袋,朝她勾唇一笑。
见他收下了,陶清脸色有点红,心知这是稳妥了,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酒,欲擒故纵地矜持了一番,转回身去不再说话。
“别别,褚老师,我真的不能再喝了……”谢卓言看着褚征又给自己满上酒杯,欲哭无泪。
“年纪轻轻,喝两杯怎么了!”
褚征大着舌头打者酒嗝,脸色通红黝黑,笑得让人后背发凉,“没事,你大胆喝!要是喝倒了我送你回去。”
说着,褚征把酒递到谢卓言手里,谢卓言看他摇摇晃晃地快要把酒洒到自己裤子上了,不得已接住。
扛不住这老头死缠烂打,谢卓言转头想求助,看见贺漓和陶清正相谈甚欢没空鸟他,梁佐这猪队友已经喝趴下,七倒八歪地打起了呼噜。
谢卓言不动声色地悄悄摸出手机,找到陶旭的号码,提前编辑好短信:清澜大道万华酒店,马上来接我。
端在手里的酒杯好像比山芋还烫手,谢卓言感觉到褚征粗糙的手又在他细腻的手背上摸来摸去,赶紧猛地收回手,晃荡的酒水洒了一身。
谢卓言稍微往后缩了缩,手指放在了屏幕上,正想点击发送键,忽然有人扳住了他的肩膀。
贺漓把他往身后一推,皮笑肉不笑道:“褚老师,我陪您喝两杯?”
褚征虽然喝得发昏,但意识还算清醒,怎么会听不出来贺漓的意思,打了个哈哈,“不用不用,哪里敢麻烦贺公子。”
贺漓以茶代酒喝了一杯,忽然一把拉起坐在椅子上晕晕乎乎的谢卓言:
“他明天还有戏,不劳烦您了,我亲自送他。”
谢卓言架不住劝,喝了两杯,已经脚底发飘,迷迷糊糊地被贺漓拖着出了饭店,顺手把还没发出去的短信删了。
出门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谢卓言的酒劲稍微醒了一点,就挣开了贺漓的手。
两人走到了停车场,远远就看见了贺漓的车。贺公子的座驾也很符合他的高逼格,某款全球限量款超跑,张牙舞爪一看就价值不菲,大部分人即使买不起,也很愿意在高谈阔论豪车时,说出这款车来装个逼。
但是谢卓言今天非常不给它面子,刚拉开车门,一条长腿还没伸进去,忽然胃里一阵翻涌,转头就蹲在绿化带边吐了个翻江倒海。
等他吐完,稍微好过一点,贺漓撑着他的胳膊,把他扶上了副驾驶座。
贺漓跨过他抓起安全带帮他系上,一低头,发现他衬衫和裤子上都是洒出来的酒渍。
贺漓把袖口挽起,吹了声口哨:“哟,裤子湿了。”
谢卓言脑袋发晕没力气反驳,只能眯着眼睛瞪他。贺漓笑了两声,从后排抓过一条毛巾,帮他擦了两下。
酒后的神经特别敏感,谢卓言顿时一颤,夹紧了腿,一把抓住那条毛巾,“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