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启元三年的事情,距今两年了。
她继续去翻下一张,“越王因一碗桂花蜜当街暴揍张小公子”
“越王再被陈尚书嫡女拒婚,因其太过聒噪”
“越王与苏尚书嫡子斗蛐蛐,为赢竟捏死对方蛐蛐,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越王因糖水摊不给赊账,怒砸糖水摊,打伤老板”
最近的一期是上个月的,“越王府中老树枯死,越王竟用其车了珠子送给太子做生辰贺礼?”
光是这两年里,萧琢就被洛阳的小娘子嫌弃了二十三回,打架斗殴十八回,仗势欺人十一回,买东西不给钱三十回,还有铁公鸡抠门数不胜数。
逢喜暗骂了声:“活该”,心里对萧琢印象更差了几分,他被洛阳众人讨厌实在不冤,又抠又碎嘴还纨绔跋扈仗势欺人,也就亏得他有个好哥哥护着。
怪不得崔徊意让她离远点儿,沾上了可不就跟沾上臭鸡蛋一样。
逢喜让苏叶把小报都还回去,翻身昏昏欲睡。
考官已经将试卷评判的差不多,李相最后定下前三,将它们呈给圣人御笔钦定。
当今圣人萧慎,年纪尚不足三十,周身威仪却重,他先看了考生名讳,“逢喜?逢长春女儿?”
“正是。”
萧慎面无波澜,并未看内容,直接将她的卷子剔了出去。
第4章放榜
放榜那日,正赶上了洛阳第一场春雨。雨是早上下的,辰时就停了,随后太阳拨开云露出来,金灿灿的暖人。地上还有些积水,辉映着太阳的光芒,一片生机美满之景。
春榜前全是人,逢府去看榜的小厮挤了好半天才挤进去,从后往前看完,急急跑回去回话,连伞都顾不上打。
“中了中了!老爷夫人,咱家娘子中了!”小厮连滚带爬的扑进来,踉跄着被门框绊倒摔了一身的泥。
“第几名啊?”聂夫人急忙问他。
“第……第……”小厮喘得上不来气。
“诶呦,你倒是快说啊,真急死了。”聂夫人来回跺脚,推了一把他。
逢大人倒是很平静,平静的甚至有些不正常,远峰一样的眉毛皱起,只是握着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发颤。
虽然礼部的同僚透了口风,说圣人并不中意逢喜,连文章都未看,直接扔到了末流,但好歹,好歹也是中了。
他不用猜想都知道,逢喜不得圣人青眼,是受他的牵连。
“是第一,第一呢!是会元!”
“赏!赏赏赏!”聂夫人大喜过望。
逢大人惊得没端稳杯子,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继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就连逢喜都晕晕乎乎的,父亲昨夜还小心翼翼的安慰她,说这次名次多半不会靠前,要她做好心理准备。她并不觉得难过,况且本次题目并非她擅长,考官若是不喜,挂在中游都合理。高中会元对她的冲击不亚于天上掉金子。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逢大人讪讪道:“为父再去打探打探。”
“嗯。”她云里雾里地点头。
聂夫人对这事儿全然不知,还沉浸在女儿高中进士的欣喜里,快乐的几乎要跳起来,已经开始准备大宴宾客了。
不多一会儿,报子头插红花,身骑骏马,停在了逢家门前,高声问:“可是莱州解元逢喜逢娘子贵邸?”
四周邻里都惊动了,纷纷派遣门人观望。
报子翻身下马,将喜报呈递过去:“恭喜逢娘子高中会元。”
聂夫人将准备好的大红封放进报子手里。
逢大人满面春风,拱手:“辛苦了,请进来喝杯薄茶再走?”
报子捏了捏红封,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要务在身,不便逗留。”
待人一走,小厮将门口一对鞭炮点燃,噼里啪啦的响彻了整个福安坊。
聂夫人搂住逢喜,重重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嘬出几个红印子:“娘的宝贝女儿呦,可真棒,若是殿试再得个状元,就是连中三元了,到时候一定要让你爹开祠堂,咱们家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娘跟你着你爹这辈子是混不上个诰命了,你得争气给娘赚个诰命夫人风光风光。”
逢喜不忍心打破她的希望,也抱住她,吧嗒往聂夫人脸上亲了一口。
今日放榜,一整个洛阳都是鞭炮的响声,从早上一直响。东边一挂西边一挂没完没了。
萧琢烦躁地把扇子从脸上拿下来折好,“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多放炮的?闹死了!让他们都不许放了!”
好不容易赶上个暖和天,太阳又好,还让不让人睡觉晒太阳了。
这小祖宗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管家苦口婆心劝他:“今天女科放榜,那些考生一辈子就一次的好日子,让人家不庆祝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萧琢还是不高兴,躺在摇椅上翻了个身,活像没骨头,碎碎念了一句:“那也怪烦人的。”
“前几天我去砸酒楼的时候碰见了逢那个喜,她今年是不是也考来着?你去给我看看,她落没落榜,落榜了回来告诉我,让我高兴高兴。”
当时他就一打眼瞧见像,回来后一打听果真是她回来了。
管家老脸皱成一张纸,哪有盼着人落榜的?什么仇什么怨?
话说这祖宗前几天赶场子似的连着砸了三家酒楼,哪有功夫碰见逢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