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心血来潮驱车回到自己的家中,钥匙转开门锁,推门而入。
程湛的脚步忽然一顿,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这里竟然有些陌生了。
太长时间没有回来住了。
“哗啦——”
程湛拉开落地窗前的窗帘,午后的阳光肆意的倾泻而下。
微风拂动窗帘,把屋外的生机吹了进来。
程湛来到书房,从一排书柜的最底下一层,搬出一个铁质的小盒子。
那种老式的饼干盒子,面上生锈得很厉害,打开的时候需要花一些力气。
程湛坐在地上,出神的望着盒子里的东西。里面的东西不多,稀稀拉拉的,是一些泛黄的病历单子。
程湛一页一页的翻着,医生的字迹非常凌乱,他其实看不懂什么的,只能认出单子上的姓名,全都是陶蓁。
这些旧单子,像是他回忆里的一道锁扣,“咔哒”一声,锁扣悄无声息的被打开。
程湛记得,陶蓁十分清楚自己有病,精神病。
她知道自己发病的时候,会发怒,会骂人,会打人的,但她抑制不了自己,尤其是一想到程北山,整个人都会变得无比暴躁。
那时的程湛,和程北山有几分相似的脸,就成了她的发泄对象。
小时候的程湛经常陪陶蓁去看病,他问医生:“医生,我妈妈的病会好吗?”
后半句,程湛没有问出来。
她会不会不打我了?
医生开了药,最后却是无奈的说:“小朋友,你乖乖的,以后不要惹你妈妈生气。”
“哦。好的。”
程湛很听话,他不敢惹陶蓁,而陶蓁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恨意,他全都抗下来了。
因为他只想着,他会听话,这样母亲的病就会好了,就不会打我了。
然后……直到陶蓁离世。
程湛在盒子的最底层找到一张照片。是他后来在收拾陶蓁的遗物时,发现的唯一一张照片。
照片有很多年月,但陶蓁却珍藏得很好。
照片里是一对年轻的男女,黄昏时,两人依偎在校园的林荫树下。
陶蓁一脸幸福和满足,哪有后来的歇斯底里。
程北山双手抱着陶蓁,脸上是强烈的喜欢。
可是,谁能想到,如斯亲密的两个人,最终活成了老死不相往来。
浓郁的爱情散得干干净净,留给两个人的,只有恨意。
程湛在铁盒子里翻了好几遍,把里面掏了个底朝天,所有的纸张都被翻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