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彧看表思索了片刻,终于点头向她礼貌地抿唇一笑,笑罢还轻声道了句谢,说麻烦你了。
就凭这简单的一谢一笑,姑娘一颗小心脏就突然怦怦加起了速,如同被陨石砸中的星球一般,倏地就烙进一个炙热的小坑。
“那个……”她随即喊住转身将行的杜彧,一番腹稿却在对方转头一瞬全部殆尽,只赧然问道,“您要喝茶还是咖啡?”
半个多小时后,会议室的大门终于拉开,仪表堂堂的陆总和下属大略交代了几句,就同另一位气度不凡的青年相谈甚欢地并肩前行了,一路目不斜视地走到电梯口为他按键下行。
“早就听说薛总嗜酒如命,我这里还有瓶90年的拉图等他品鉴呢。”陆寅柯笑着跟他握手,“下次可务必请他赏光。”
“一定的,薛总说是他失约在先,下次理当他请,还望陆总别推辞才是。”青年礼节性地回握两下就收回了手,“电梯来了,陆总请留步吧。”
陆寅柯也不客气,只含笑点头。直至金属大门严丝合缝地关上,数字逐级往下跳动,他才一改面上的殷切,扯开领带骂骂咧咧地咬牙一踹,轰响声传出老远。
前台姑娘吓得花容失色,见他转身更是不敢与之对视,站得标枪般笔直,只目视前方一片阵地。
陆寅柯怒气冲冲地迈开长腿往回走,路过前台却兀的放缓了脚步,他意有所指地拗头看向前台的小姑娘,狼一样凶狠。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姑娘如履薄冰,本想说有人找他的话也堵在了嘴里,战战兢兢。
陆寅柯颔首,面色不善地收回视线,一张臭脸溢满了煞气。知道的说他是跟人谈生意失利,不知道的说他是屠夫杀猪杀到一半猪跑了都有人信。
但是突然的,他眉不皱唇不抿了,就连刀劈斧凿般凌厉的下颌线条都在顷刻间舒缓了下来,仿佛漫天飞扬的尘雾被雨水冲刷得焕然一新,连眼神都不自觉地亮了亮。
前台姑娘不知道他的神态变化,只专注地盯着他脚尖看,但倏然间她眼波一颤,一不小心就向上瞄到了一条花色独特的领带。她溜圆的杏眼突然瞪得贼大,幡然醒悟了先前那阵不可言说的眼熟来自哪里——这分明和等在休息室里的帅哥是同款不同色的一套。
但她还没来得及深思,陆老板的脚步就轻快地向前踱去,直直推开玻璃门进了休息间。
姑娘追着他的背影扭头张望,只见她刚才还怕得要死的那尊瘟神,此刻正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一样扑在她心心念念的帅气哥哥身上,两臂树懒似的从他肩上滑下去,姿态依赖又顺服,哪还有半星老板的傲气。
那位帅气哥哥似乎很娴熟地想圈过他,但举起的双手还没搂上就僵在了半空。他颇为顾虑地透过玻璃隔墙向前台一眺,正正好好与姑娘撞个正着,于是他薄唇轻启,陆瘟神的头就顺势转过去了,满眼都是燃着火苗的“明天就开了你”。
小姑娘欲哭无泪,没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她怜惜地看看自己一身才买的职业装就拾掇起手边的东西,估摸着自己是就业即失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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