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说你们可能没什么概念,那我举个例子。杜甫一共给李白写了十五首诗,赞誉极高。什么“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啊,“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啊,“李白斗酒诗百篇”啊这些,活脱脱就是一个小迷弟。但你们猜李白一共给他回过几首?”
台下的小朋友们纷纷举手。
“十首!”“八首!”“五首!”
但这些数字都被他们的彧彧哥哥摇头晃脑地否决了。
“两首。”
从后面传来青年略带沙哑的嗓音,杜彧肯定地点了点头。
“对,只有两首。当然这其中有一些政治原因,但是诗仙李白只给诗圣杜甫回过两首。”
台下一片哗然。
“好了回来——我们的关注点不在这里,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李白这首名垂千古的七言绝句。”
“对了,你们分得清绝句和律诗的差别吧?”
台下摇头的点头的纷乱不明。
“行,那我给你们解释一下。在古诗里呢一个逗号就算一句话了,绝句呢就是四句话的,律诗就是八句话的,根据每行的字数又分成五言和七言……”
后面的陆寅柯没再听了,他又悄声走出教室。
上午的阳光很亮,斜斜打进教室的窗棂里,给陋室增色不少。
杜彧一把清亮的嗓音传进陆寅柯的耳朵里,明明还是金石般的音色,却因为语调的柔和驱散了以往藏匿于其中的薄凉。
他抬头望向天,天蓝得像水粉铺上去的画卷,没几片云,蓝得窒息。
他突然就明白了那些孩子投去专注目光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座山,更是因为讲台上的人吧。那种科普似的教学方式和互动的交流环节,他是真真切切把孩子们当作有思想的生命个体来看的,而不只是一个任务对象。
如果他也是杜彧对象的话,他是指,小学时的教书对象的话……他迷茫地假设着,被阳光刺痛的双眼有瞬间的失焦。
他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