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流露出几缕迷茫。
几秒后,陆寅柯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门口。他应该只是想看看杜彧有没有醒,于是向里不经意地瞥了瞥,做过千百次一般熟练。
“哟,醒了?”这一次,他的目光定住了,终于绽开笑容走过去拉下对方的被子,“干嘛呢这是?”
“……鼻子冷。”杜彧糊里糊涂给出一个答案,说完自己也愣了愣。
陆寅柯没太在意他稀奇古怪的回答,只是强迫他把冰凉的体温计塞进腋下。
“我觉得我退烧了。”杜彧有点抗拒。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陆寅柯边掀被子边说,“你知道的,体温不止可以在腋下测,我并不介意……”
他还没说完,杜彧就抓过体温计藏进了被子里,玻璃和镀钢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玻璃体温计……”他嘟囔着探出一个头。
陆寅柯笑了笑,“我能找到就不错了,毕竟这家里就我一人,而且我已经好几年没发过烧了。”
“今天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杜彧瞄过干净的床头柜,视线又不由自主向已经倒下的相框划去,“那张照片里是你家人吗?”
陆寅柯顺着他视线望去,终究望向窗外灰暗的天空,“如果你说血缘关系的话,是的。”
杜彧记下了他语调里的黯淡,却停止不住嘴上的询问,“这房子一直就你一个人住?”
“以前不是,现在是的,有挺多年了吧?不过现在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学校,双休也不一定回来,反正回来也没意思。”陆寅柯促狭地打量了他一眼,“怎么?想搬过来不?我保证没人会打扰我们的幸福生活,那我天天回来,开车接送。”
“挺寂寞吧。”
明明是疑问的语句,却被杜彧念出了肯定的语气。陆寅柯直直望进他凝墨的瞳孔里,顺着床沿缓缓坐了下去。
“有时候……”他口型僵了僵,最终叹着气摇起了头,“不,我有那么多朋友陪着呢,无聊了就喊出去喝喝小酒打打游戏,怎么会寂寞呢?”
杜彧不答,只是透过窗户远眺对面已经亮灯的楼宇,目光仔细地度量过客厅的格局,脑中不由推算起面积。
这间屋子确实太大了,大到一人不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