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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是永远都不会被磨平的。曾经的石小远在孤儿院中长大,他本来已经接受了自己作为孤儿的事实,却被强行带回时家认祖归宗,被自己所谓血缘上的兄弟姐妹欺凌嘲笑,被他想象中应该高大温暖的父亲强迫着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当做棋子一般随意摆弄。
纵然他早就成了电竞圈响当当的Abyss大神,但曾经的那份怯懦,自卑和对自由的渴望仍然深埋在他骨子中,更不知道多少午夜梦回他从梦中惊醒,害怕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害怕自己一觉醒来就又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家。
从十二岁到十八岁,时霄远经历了他最痛苦的六年,而他又用了下一个六年来试图疗伤和治愈自己,效果仍甚微。
那虞清让呢?
他又需要多久,才能忘记时家和自己带给他的伤害呢?
时霄远将醉得神志不清的虞清让揽在怀里,痛苦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在看到醉酒的虞清让之前,时霄远甚至认为自己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如果不是他的表白被队友们打断,他断定虞清让不会拒绝他。
因为虞清让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甘愿一直承受着自己带给他的讽刺和羞辱,就算一直被伤害也还是不遗余力地帮他逃离苦海,甚至于为了帮他完成理想,把自己的一切都搭了进去。
时霄远突然有些害怕自己承受不起这样一份深情厚爱。他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样好的一个人的珍视,更不配在伤害过之后,还能那样厚颜无耻,大喇喇地说着自己又多爱他。
爱说出口得太轻易,便显得不够真诚。
时霄远有些后悔,但眼下显然不是道歉的最好时机。他轻轻唤了一声,隔着衣服感受着怀中那个他一向觉得冷心冷情的男人身上散发着的炽热的温度,心突然慌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捋了一下男人被汗水浸湿而黏在额头的碎发,然后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的语气哄着他:“地上凉,我们先起来。”
虞清让实在不胜酒力,本来就是度数不低的酒,又喝的太快,整个人都醉成一滩烂泥一样,搂住时霄远就不撒手:“不凉......我热。”说着,他烦躁地撕扯起自己的领口,却因为实在使不上力气,修长的手指在被酒精染红的脖颈上划来划去,做着无用功。时霄远无可奈何,只能用上些蛮力,一只手按住虞清让两只乱动的爪子,然后费力将人从地上拎起来,推倒在床上。
时霄远本以为万事大吉,可是他实在对虞清让的酒品一无所知。喝醉了的虞清让是一秒钟都不肯安静的。时霄远刚刚给曲茗未和南临拨出电话,手机就被虞清让一把打掉。
手机飞出了八丈远,翻了几个跟头才落地,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曲茗未的耳膜一痛。
“艹,你特么......”他刚想爆粗口,却见南临已经从他手中接过电话开了免提,于是又乖乖地闭了嘴。话筒对面传来了几声低低的呻吟和压抑的哭声,两个人都先是一愣,曲茗未脸上浮现出几分耐人寻味的古怪表情,南临却焦急地询问着情况。
“时家主,清让是出了什么事吗?”南临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此时却带着两分焦急,“时家主,请您有话一定要好好说,千万别——”
话筒对面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噪音,然后人声逐渐清晰起来。
“他喝多了。”时霄远重新把人制服住抱在怀了,累出了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他耍酒疯,抱着我哭......我怎么办。”
时霄远也没想到虞清让的酒品能有这么差,他不过拨了个电话的工夫,人就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眼泪糊了他一整个后背,迷迷糊糊地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时霄远实在挣脱不开,好不容易用脚将手机从地板上勾了回来,虞清让又伸手来抢。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时霄远舍不得用力,更怕弄伤了他,只能任着他来来回回地折腾,短短几分钟就已经精疲力竭,不得不寻求虞清让唯一朋友的帮助。
电话的另一头忽然安静了一会。就在时霄远觉得虞清让酒劲发作得差不多,应该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南临突然开了口。
“您要是不介意......就让他发泄一会吧。”
“他太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无论有什么痛苦都憋在心里,但终究憋久了是会很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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