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朝无法忍受许佳夕要穿着破破烂烂的裙子演出,而且裙子被扯破,自己要负全责,就让他来弥补一下吧。
“针线!听得懂中文吗?needle,understand?”
许佳夕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要帮我......补衣服?”
“快把你的下巴收回去,至于这么吃惊吗?”许佳夕这个目惊口呆的样子娱乐了余朝。
“有问题?”
“你会?”这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没办法和针线活联系起来。
“以朝哥我的聪明才智,有什么不会的。”
“......”
许佳夕丢给他一个小纸包,是在某宝买衣服送的针线包,只有几根线一根针,估计就够缝个纽扣。
对此,余朝再次表示了深深的嫌弃,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他提着那件粉红色的公主裙,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像是下了重大决心般,对许佳夕说:
“我回家拿点东西,一会就回来。”
第39章
余朝走到门口, 突然又想起什么,猛地回头。
“我上次拿来那些汤料,一次放一包。”他指指厨柜的方向, “补气血哦。”
“......”
余朝家就在许佳夕家隔壁小区, 很近, 没一会他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黄色的真丝丝绸包着的像个包袱一样的东西。
他走到榻榻米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包袱,解开布, 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木盒。
这个盒子有点像古代的食盒,由深棕色的木材做成, 木头光滑,透着岁月的光泽, 一看就是上好的木材。
盒子有三层,每一层都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古色古香,颇有韵味。
“这是?”许佳夕盯着余朝手上的盒子, 满腹疑惑。
“这是我的传家宝。”
余朝轻描淡写道,把盒子一层一层地拿出来,摆开。
许佳夕好奇地走近,只见盒子里摆满五颜六色的线,还有不同长短的针和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这是......
“嘘......”余朝做个噤声的动作, 拿出一个竹圈把粉红色裙子铺上去, 拉平,绷紧,扣稳竹圈。
他转头对身旁的许佳夕说:“我要开始补救你的裙子了,乖, 你先去做饭,我一会儿就弄好了。”
“......”
许佳夕被“赶”进厨房后偷偷往那边看,只见余朝大马金刀地靠坐在榻榻米上,坐姿十分粗旷,手上动作却很细致,手指灵巧翻飞。
他今天穿着一身嘻哈风的牛仔外套卫衣牛仔裤,头戴鸭舌帽,显得十分阳光潮流。
但是他手上拿着一件粉红色的裙子,手指拿着绣花针上下穿梭,动作如古代绣娘般温柔婉约。
阳刚和阴柔、现代和传统的矛盾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可他本人神态认真自然,动作投入,意外地产生一种矛盾的美感。
这个样子的余朝,好像会发光,许佳夕有点移不开眼。
他第一次自发地掏出手机把这一画面拍了下来。
余朝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放下了针,剪线头收尾。他把裙子拿高,细细端详,似是对自己的成果级不满意,眉头紧紧皱起,长长叹了口气。
许佳夕迫不及待地走近,拿过裙子一看,惊得说不出话来。
裙子胸口处竟然绣了一双翅膀!
翅膀两边对称展翅,形状修长优美;羽毛雪白而有层次,连绒毛都纤毫毕露,逼真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展翅高飞。
原本被撕破的裂痕完美地隐藏在翅膀中,完全看不出破绽。
这件全粉蕾丝公主长裙的选定,出自“虽是直男身,偏有一颗少女心”的同事们。
款式是从网上搜来直接交给裁缝定制的,许佳夕从来没能发表过什么意见,对它,他除开厌恶还是厌恶。
但这双活灵活现的翅膀,让许佳夕差点爱上了这件裙子。
“太久没绣,手生了,绣得不好。”
余朝对这双翅膀极不满意,摇头对自己的作品点评道:“虚有其表,毫无神韵。”
“......”这还叫不好!
在许佳夕从小到大的印象里,刺绣就是绣花,而绣花的都是女性,从来没想过男性也能绣花。
看余朝这架势,不仅是会刺绣这么简单了,肯定还是行家啊!可他一个时尚潮男,是怎么看怎么不像跟这些传统技艺沾边的。
许佳夕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么会刺绣?”
余朝一顿,笑道:“家传的。”
“啊?”
余朝把工具一一收好、码好,又拿黄色丝绸包好绑好,才对许佳夕说:“我外祖祖上几代都是开绣坊的,每个人从小都要学刺绣,我们余氏一脉可是正宗的粵家绣传人哦。”
余朝语气变得十分自豪,“我们家有好几个叔伯都是省里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传承人,有作品在省博物馆陈列的。”
许佳夕一开始以为余朝是随口胡诌,看着他的表情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我第一次见男的绣花。。”
“这有什么稀奇的,以前粤家绣都是传男不传女的,绣工又被叫做‘花佬’。粤家绣大师也是男子居多。我小舅......”
余朝停得很突兀,在许佳夕看向他时,他又打哈哈道:“本来我也是有机会成大师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