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梦泽咽下即将出口的卧槽,迅速躲进队伍中间,指着最前排的女生,声音有些打颤,“她是电梯门口的那个!”
陆珩眯了眯眼,肯定了他的说法,“是她。”
“铃铃铃——”
下课铃一响,整个走廊都充斥着课间学生的喧哗打闹、男男女女发自内心的笑声。
只闻其声,实际上整个走廊空空荡荡,依旧只有四名旁观者,像在围观一场荒诞喜剧。
教室内的两女一男皆未离开座位,似乎因为什么吵了起来。
陆珩不自觉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听清具体内容:
“今天轮到我照顾贾妈妈了!”
“我也要去…”。
“少来,你昨天已经去过了!”
季梦泽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好像不久前还在哪里看到过,“贾妈妈?”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季梦泽不明就里,下意识抬头。
这三个字像触碰到什么禁忌,屋内三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别过脑袋,齐刷刷看了过来,眼眶内瞳孔扩散,不似活人。
其中一人脖子上挂着的东西随她的动作一闪即逝,带出一抹流光。
“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几人将将回神,再次开始玩命狂奔,走廊内回荡着四人嘈杂凌乱的脚步与喘息,身后“咚咚咚”的追击声如影随形,没有岔路,始终不得摆脱。
“等等…”裴行之有些喘,声音断断续续的,“我们得…找到活动室,我解出来了…把字母从图案中剥离,拼出的是activity room。”
黑暗中看不清具体方位,陆珩蹙眉思索,扶了把不知撞到哪里险些摔倒的裴行之,
“学校活动室一般会在什么地方?”
苏叶澜灵机一动,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兴奋道,“楼梯口!只要找到楼梯,旁边最大的一间很可能就是活动室。”
裴行之迟了一秒,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按照这样的思路,苏叶澜很快找到正确目标,第一个蹿了进去。
标有‘activity’的房间应该算作整栋大楼内唯一的安全屋,追至此处的怪物只敢在门外徘徊,甚至连敲击的动作都未做出。
陆珩看了眼最后一个进门、唇色有些苍白的裴行之,顾及无处不在的镜头,以眼神询问后,便暂且压下不提。
活动室内并非常规摆设,更像是一间属于女性的个人休息工作室,案几上摞着学生作业,桌角摆着几盆绿色植物。
尽管所有摆件都有股年代感,却与门外的世界截然相反,整体色调明快,透着淡淡的温馨。
占据半边墙壁的玻璃柜内整整齐齐码放着各类礼物、奖状,单看外表更像是学生自己绘制的。
大概经常有人擦拭打扫,整间屋子包括这些零碎摆件皆一尘不染,像一处真正的世外桃源。
玻璃柜并未挂锁,陆珩拿出其中一张奖状,低声念了出来,
“母亲给了我生命,贾妈妈补全了我们残缺不全的灵魂。”
玻璃柜底部静静摆着一个花花绿绿的铁盒,同样挂了把铜锁。
横跨几十年的秘密即将渐浮出水面,裴行之把手里的陶制品小心地放了回去,
“钥匙会藏在屋里吗?”
陆珩动作一顿,骤然想起那一抹闪光,“…应该挂在那个女孩儿脖子上。”
“……”
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曙光,没想到又绕了回去,季梦泽几欲抓狂,“这要我们怎么拿?”
铁盒不过巴掌大,很轻,陆珩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忽然问道,“有没有曲别针?”
裴行之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被沉木遮挡的右腿伸直,平放在地面,整个人的重心都放下身下的椅子上。
他打开几份文件夹,从上面摘下几枚曲别针,抻直后探过半边身子递给陆珩,并不像其他人一般围观,“两根。”
陆珩深深看了他一眼。
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看过几部武侠片,季梦泽兴奋地凑近了围观,“陆哥,你要是不行换我试试。”
没过多久,只听“啪嗒”一声,铜锁竟然真的被他捅开了。
陆珩跟裴行之相视一笑,前者扬起漂亮的眼尾,带着几分得意的样子看得人心尖微痒,后者十分给面子地问,
“怎么做到的?”
陆珩:“以前的锁安全性不高,最常见的就是弹子锁…就算不是,试试又不亏。”
铁盒内的东西简单到一目了然,“只有一张合照,一份确诊胃癌的报告单,以及一把银色的钥匙。
背面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笔记,陆珩把读的任务给了裴行之,
“被确诊胃癌晚期时,我一点都不意外,唯一遗憾的是不能陪着我的孩子们长大,尽管他们有着世人眼中这样或那样的不完美,但在我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灵魂。
哪怕重来一次,我也不后悔当年的选择。”
照片上贾春晓抱着一名与她长相十分相似的女孩,两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疑似女儿的人在这段话下面写道,
“我绝不会让这栋充满回忆的世外桃源落进他人手里,也不会让兄弟姐妹们无家可归!”
裴行之把那张承载了两代人信念的纸平放在桌面上,“所以他们仇视一切‘外来者’。”
最后陆珩把所有支线串在了一起,“或许根本没有什么校园怪谈,也没有遇害者,只是一群被守护的孩子反过来保护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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