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禾以最快的速度拿上钱背上包便从另一边的路口一路小跑出去,随便打了辆出租车去了市中心的汽车站,买了张去隔壁市最近的一班车次,等进了M市的酒店,她才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这是她第一次真切的用刀抵住人。她的手只要多用一点点力气,那个人的喉咙就会被划破,血就会汹涌喷出。就像杀猪一样。她厌恶这种掌控着他人性命的错觉,但是她却又做着这样的事。她盯着天花板恍惚了一会,进了浴室洗澡。
当邵禾轻描淡写的将这事告诉其他叁人后,许依依下意识大喊:“你要报警啊!把这些黑社会抓起来!”
邵禾咽下嘴里的面皮:“第一,我现在能报警吗?第二,我是外地人,他们是本地人;第叁,你觉得他们没点关系敢这么肆无忌惮吗?”
许依依急得快哭了:“那你怎么办啊,你赶紧出来啊。”
邵禾心想我也想知道怎么办啊,我也想赶紧出去啊,可是这不是出不去吗。她现在简直活得跟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
周恒安慰她:“你不用太过在意摄像头。根据我这个月的研究,国内目前的追踪方式主要还是通过手机定位和群众举报。手机定位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要不要用任何国内的软件联系国内的人;至于群众举报,楚非你现在成了什么重大案件的嫌疑人,他们把你的照片贴到全国各地,但是显而易见,还没离谱到这个程度。摄像头嘛,虽然现在是有所谓的人脸识别,但一来精度不够,二来在全国范围内找你完全不可能,没有这么强大算力的计算机。”
楚辞秋补充说:“不要乘坐任何实名认证的交通工具,不要拿出你的身份证,是不会抓到你的。”
挂了视频电话的邵禾简直想打人,这都什么事啊,她现在过的是什么逃犯生活。
虽然M市算不上什么旅游城市,但因为邵禾前面接待的那几波客人对她赞不绝口,还是有零零散散的人过来让她帮忙当导游。邵禾很怀疑,她要是这么一直躲下去,总有一天全国各个市她都要待一遍,这么说,把导游当成她的副业也不是不可能。哎,但是她不想一直当导游啊。而且她现在这算是个体户?她也没有营业执照、没有导游证,幸好接到的客人都是外国人,不怎么熟悉国情,要是来个什么钓鱼执法、被人举报,她这铁定会被查出来,然后交一大笔罚款,估计赚的钱还没罚的钱多。上次被人勒索“保护费”的事也算是给她提了个醒,邵禾顺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路线规划,显得更像是朋友间的出游而不是一个旅行团,开始贯彻“接一单换一个地方”的方针,虽然也不是什么长久的办法,但就——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吧。
邵禾在M市过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凄凉的年。她懒得做饭,加上因为过年,餐厅关的差不多了,她索性去超市买了袋速冻水饺在酒店里煮着吃。楚辞秋他们一开始提议说要在网上陪邵禾过年,被邵禾拒绝了:“本来我一个人还不觉得难受,看到你们肯定会难受啊。”
锅里的水滚了叁次后,邵禾将水饺捞起来沾了点醋,一边看动漫一边吃她的年夜饭。说起来也就过了半年时间,但她却觉得好像过了好长好长。半年前的她决定想不到此刻她会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酒店、吃着速冻水饺。她咽下最后一口水饺,看了眼手机,新的号码,除了其他叁人,没有任何人的信息。所有的社交软件邵禾都不敢登录。她想像着去年过年时吴钥发来的长长的邮件,今年的那封一定已经进了她的邮箱,但是她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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