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盛淮垂下眼,握住冰凉的玻璃杯,仰头喝了一口。
纪从骁扬了扬唇,这怎么叫揽了?难不成这一路还有其他人能惹得他不愉么?难不成还是刚进门的何奢?
“盛淮,你太心——”
“打住。”
一个“心软”还没说完,便被他掐住了话头。纪从骁挑眉看去,要知道这人平时将绅士风度和礼貌发挥到极致,几乎不存在刻意打断别人言语的时候,总不是今天心情不好连性子都变了吧?
盛淮看他神色,就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大概。转身往后半躺在沙发上,抬着手臂遮了眼,低叹一声气:“你每次喊完我名字说的话都是我不爱听的。”
纪从骁转头轻笑。
偶尔孩子气的盛淮也意外可爱。
“盛哥,”他按照惯常的方式唤他,曾经不过是敷衍的称呼,经由岁月洗涤,此刻从他唇齿之间倾泻而出,隐隐却有了不为人知的甜意,“当真不必为我担心,我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
“我看不出来好在哪里。”盛淮再一次打断他的话,却依旧没有拿开遮挡着的手臂,他继续数落,“没有喜好,没有乐趣,沉闷,寡淡,没有半点波澜——”
声音渐轻,忽然就想到曾经也是这么形容自己在国外的生活,然后,纪从骁说——
【我的生活就像你说的那样,寡淡又乏味。】
当时只觉得他不过玩笑,毕竟小朋友的生活看起来确实多姿多彩,然而眼下再一次想起,却只觉得揪心,揪心到将原先的烦闷与郁气完完整整覆盖。
一阵又一阵的难过不断在眼底堆叠,深沉又厚重,尽数被微阖的眼帘和手臂遮挡。
低声轻叹。
“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他拉开手臂,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人。
纪从骁被他眸中浓烈的情绪震惊,以往丝毫不觉得无喜无悲有什么不妥,可眼下,竟随他一起,心底泛起了酸涩,凭空生出了几分委屈,然而在这酸涩委屈之间,却又开出了甜美而艳丽的花。
诸般情绪糅成满心的熨帖。
“没有。”他摇头,小的时候还对一些新鲜的事物有点兴趣,可他得到的太过轻而易举,通常也维持不过几日,等到长大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偶然间便发现,对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浓烈的情绪,有也好,没有也罢,怎么都是过日子,没什么区别。
“演戏呢?”盛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