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叫人意外,原本这只熊怪的身体就腐烂了一半,若不是狂化以后感觉不到疼痛,它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但元始发现,它死去时的状态很安详,完全想象不到它生前曾狂化过。
他将熊怪的尸|首交给擅长医术的徒弟慈航道人,让他调查能否从中发现端倪。
容泽不知元始的复杂心思,他正想办法去采摘长在高树上的果实。
这种外形像桃子的果实是个宝,不管是生吃还是煮汤、做菜,都很美味。美中不足的是它们总是长在高处,采摘困难。
容泽运气不赖,他找到一根长长的树枝,正好能够得着高处的果子。
他挥动着树枝,企图去打果子。但不知为什么,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忙活了小半天,一无所获,却累得大汗淋漓。
“呼哧呼哧。”他喘着粗气,双手叉腰,苦笑着自言自语,“我这准头可真够差劲的。”
元始神色古怪地看着这一幕:容泽不明就里,他却看得明白。
哪里是容泽的缘故,分明是那果子自己跑了!
原来,这棵果树名为嘉树,原生长于不周山,元始见它生得高大,树干又高又直,树叶密而圆,枝叶繁茂,特意移栽了一株到此地,做观赏用。
嘉树有灵,其果不但美味,还能缓解疲劳,是难得的佳品。也正因如此,嘉树特别紧张自己这一树果子,它生得又高又壮,就是防止果子被随意采摘。
容泽能吃到嘉果也是托了那只红头青鸟的福,这是它送的礼物。
然而他不知情,不懂嘉果难采,不仅在于高,更在于其树有灵。他只道采不到果子是自己的原因,决定最后再试一次,如果还是不成,那也只好放弃。
元始将他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抬眸扫了嘉树一眼。
粗壮高挺的大树无风而动,落下几片绿叶。
“嘿呀!”容泽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树枝,运气朝嘉果打去。
让他惊喜的是,这回居然成功了!
刷拉拉。
满树的果子如下雨一般从天而降,瞬间落了一地澄黄。
容泽却傻眼了:他明明就敲了一竿子,而且力道还不重,怎么就能打下几乎半棵树的果子?
他没发现,就在自己身后,“爱宠”大白垂下眼皮,掩去眼底的幽光。
嘉树巨大的树冠一抖,又落下几片叶子。
“大白,咱们今天运气可真好,采了好多果子,让我想想,都可以做成什么……”回去的路上,容泽兴致勃勃地计划接下来的菜谱。
容泽并未得到大白的回应,他早就习惯了这点:大白的性格比它的外表要沉稳得多,不怎么爱叫,也不乱跑,很是让人省心。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缺点的,大概就是它有点小挑食吧。
元始心不在焉地跟在容泽身后,他一直在思考那只狂化熊怪留下的种种疑团,冷不防一脑袋撞上容泽的小腿。
他愣了愣神,尾巴毛炸|开:他已经嗅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臭味,那上回熊怪散发的味道同出一辙。
容泽被元始撞的当场一个趔趄,但他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不远处那只瘫软在地的母兽所吸引。
这只母兽外表像鹿,却又长着个鸟头,头顶有角,尾如长蛇,身上还遍布着花豹般的纹路。
它性格十分温顺,奔跑起来像风——之所以知道这些,因为它也是容泽的食客之一,还曾给他带来口味纯正的奶。
容泽的嗅觉远不如元始灵敏,他靠近后才闻到那股恶臭,同时也发觉母兽的情况比自己预想中的更糟糕。
它倒在一摊黑红的血污中,浑身上下不满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更叫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伤口都流着脓血。
它头顶的鹿角断了一只,就在不远处有棵被从中部折断的树,断口的形状与鹿角正好吻合。
它面部肌肉扭曲,赤红的双目圆瞪,仿佛死之前受到过很大的惊吓。
比容泽先一步飞奔到母兽身边的元始在第一时间就发觉,眼前这只名为飞廉的灵兽,正是死于狂化。
这是出现在昆仑山的第二只狂化兽,而且还是只颇有灵性的神兽。饶是见多识广的元始也大吃一惊。
他突然想到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消息:在此之前,徒弟惧留孙曾找过他,禀告说北面山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小股狂化兽兽潮。
这两者是否有关系?
相比于元始,容泽的想法就单纯得多,他不知什么是狂化兽,他只知道,这只母兽是自己来到此地后结交的“朋友”。
此时此刻,他为朋友之死而悲伤。
容泽无视母兽面目的污秽,双手轻覆在它眼睛上,至少让这只可怜的母兽死能瞑目。
接着他从随身空间里取出干净的山泉,认真擦干净母兽身上的血渍。
元始一开始没太在意,但随着容泽的动作,他的神色愈发严肃:他发现,在容泽的擦拭下,飞廉身上的伤口竟不再流脓,而那股恶臭也似乎有所减轻。
等等,那是什么?
元始眼底精光一闪,捕捉到一缕似有若无,几乎难以察觉的黑气。
黑气原本“藏”在飞廉的伤口里,连元始都没第一时间发现。要不是容泽为它擦拭身体,他可能真要错过这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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