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快了,飞翼师兄,你说是不是?”
飞翼扫了眼扶着自己腰慢慢走回房间的容泽,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虽然他一开始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真看到容泽被人捉弄时,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他住的那间客房远离流水,昨夜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即便有声响,也完全可以用静音术将噪音隔绝
但他知道,容泽半点修为也没有,只能硬生生受着。
或许他可以跟那人族换个房间……
这个念头冒出来,把飞翼吓了一跳。
他敲了敲脑袋,心想自己疯了不成,怎么会同情那个可恶的凡人?
“师兄,你怎么了?”有人见他举止怪异,关切道。
“没什么。”飞翼挤出一丝笑容,转移话题,“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黑草很难吃吗?”
“可不是?那玩意儿一股土腥味,尝一口我就给吐了,我建议你最好别尝……”
***
容泽回到房间,从随身空间里掏出慈航赠的药膏,涂抹在被撞出淤青的部位。
不愧是仙人赠的药,刚涂上去有点凉丝丝的,后来渐渐发热,不多时,淤血就彻底散开。
容泽收起药,对着窗外那条河发呆。
这点小事,他自然不可能去找元始抱怨。
可是如果一直睡不着,也非常叫人头疼。
该怎么办呢……
脑海里闪过方才那山羊胡抱着箩筐经过的一幕,他眼睛一亮。
有办法了!
不多时,打扮清凉的容泽拿着一把镰刀出现在河边,慢慢朝水中走去。
时值盛夏,河水被太阳晒得烫烫的,不用担心会着凉。
正如容泽所观察到的那样,这条支流底不深,最深处只到他腰部,最浅的地方才没过小腿肚子,无需怎么费力,就能将水草割掉。
没错,他的办法就是将这段支流里的水草都割光,这样它们就无法影响到自己的睡眠。
出于对新食材的好奇,昨天他多问了两句,得知当地人都是将其晒干后加水熬煮,当药喝。
他尝过以后,觉得黑草口感爽脆,汁水清甜,就是土腥气很重,吃了让人反胃。
容泽一直认为,世界上没有不好吃的食物,只有不会做的厨师。
他想,与其用黑草来熬汤,不如做凉菜食用。
割下来的新鲜黑草,正好能派上用场。
幸运的是,他房间外的支流只有这么一小段,否则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恐怕也没法彻底杜绝噪音。
“小小白,你可不能下来,容易着凉的。”容泽发现爱宠也跟着自己跳入河中,吓了一大跳。
他想把它抱上岸去,不料小家伙灵活地避开,在水中快活地刨起来,不时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叫它兴奋地大叫。
飞翼听到这熟悉的叫声,下意识皱起眉,背上寒毛竖起。
他还记得自己搭载容泽时,那只讨厌的朏朏兽乱拔他背上的羽毛。虽然很快就被它的主人喝止住,但飞翼还是在心中给它记了一笔。
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走到窗边往下看,不由吃了一惊。
这凡人在搞什么幺蛾子?
***
元始眸光幽暗,面无表情,唯有紧紧抿着的双唇和绷成一条直线的下颔,泄露他此刻的心情。
他紧紧盯着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件大裤衩在河中与小小白泼水嬉闹的容泽,眼皮重重一跳。
岂有此理,他当这里是缀玉峰吗?
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敢做出这般有辱斯文之事?
元始完全没去想为什么在缀玉峰就允许容泽下水这个问题,他的手指渐渐掐紧,眸光明灭不定。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
不对,容泽不是在玩水,而是在……割水草?
元始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他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容泽为什么会割水草。
或许他是对黑草这种奇特的食材感兴趣,对他来说,这不是不可能。
但他如果真有兴趣,完全可以让人给他准备,无需这样大费周章。
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元始微微眯起双眸,目光一沉。
***
容泽丝毫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尽在别人眼底,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把这条支流里的黑草都收割完毕。
擦干身子重新穿上衣服,他便来处理这些黑草。
由于是凉拌菜,无需开火,倒是省了很多事。
影响黑草口味的主要因素是土腥味,容泽用白醋加水将其浸泡过后,腥味就能大大削减。
随后,洗干净黑草上残存的河泥,沥干水分,掐去老化的根部,切成小段小段的长条,整齐摆在透明沙拉碗里。
淋上他手工研磨的秘制培煎芝麻酱,再递上几滴柠檬汁,搅拌均匀,即可开吃。
黑草口感又嫩又脆,一口咬断,清爽而带有淡淡甜味的汁水在口中四溅,那叫一个沁人心脾。
混着柠檬汁的芝麻酱醇香浓厚,很好掩盖住还残存的淡淡土腥味,在炎热的天气里,来一份这样清爽消暑的凉拌菜,实属快事。
容泽吃得很香,小小白也把脑袋整个埋进碗里不肯出来。
别说尝过容泽手艺的元始,就连对他有意见的飞翼,此刻也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