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元纬在考中进士当官,与休养三年后再考之间犹豫不决。
陈埭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汤兄,这只是我的想法,汤兄不必在意,晚上也不要多想。毕竟以我如今的学识,连考同进士都得看运气,明日还得早起用功,希望考上自己想要的名次。”
汤元纬一听,也是,不管自己是和打算,明日也该起来用工苦读。
两人相视一笑,收拾好书籍后,便一同回了汤元纬的房间。
——
到了进考场的前一天,季儒亲自拿着准备好的考试用品来到汤元纬的房间。
“你不知道,这春闱考场里面,冷得不行,你这单薄……”
季儒看着汤元纬身上特意加厚的衣服,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从何处听到了消息?”
他三年前参加科举的时候,因为没人提点,考试那九天可都是硬挨过去的。这次原本是担心汤元纬也受苦,这才特意过来提点,没想到竟发现自己白跑一趟。
汤元纬不好意思地将自己与陈埭之前的做法说了出来,见季儒一脸错愕,又道:“因为算是已经经历了一次春闱,所以对春闱需要注意什么也差不多有了了解,已经做好了准备。”
说着,他将自己准备带进春闱考场的竹篮掀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展示给季儒。
经过几天的考虑,汤元纬想通了:自己的性子本就不够用圆滑,想来在官场上的成就有限。就算考中进士,以后进入内阁的机会也十分渺茫,还不如考中同进士做官,也让家人提前几年过上好日子。
季儒一一检查过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晌,道:“要是我当年科举的时候有人提醒,说不得我的名次还能往上再升升,说不得还能得个传胪当当。”
汤元纬惊讶:“伯父当年得了……”
季儒一脸晦气地摆手:“运气不好,只得了个第六名。”
可不就是运气不好吗?这殿试的前十名,会由各大阁老学士抽出,然后商量着排出格大概的名次,最后交给皇上定夺,若皇上特别偏爱某个学子的文章,直接将人从第十名提到第一名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若是皇上特别不喜欢某个学子的文章,直接将人从第一名踢到最后一名也可能。
季儒在会试的时候,名次还是第四,殿试的时候自觉发挥比会试更好,结果最后的结果比殿试还差,他十分有理由怀疑,自己的文章要嘛不合皇上眼缘,要嘛就是有其他更合皇上眼缘的文章被提到他前面,占了他的名次。
但第四名与第十名其实也没太大差别,而且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也不至于再为此纠结。
季儒看着汤元纬:“春闱是你改换门庭的最好机会,可千万要把握住。”
汤元纬连连点头。
——
第二日天还黑着,季儒便亲自带着汤元纬,坐着马车去接陈埭,然后直奔礼部贡院而去。
直到亲眼目睹二人进入考场,季儒才转身走向翰林院的方向。
唉,又是一年春闱啊。
——
二月十五的下午,用于春闱考试的礼部贡院大门外,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学子,他们大多精神尚可,也都被等在门外的小厮接走。
到了傍晚,贡院大门敞开,所有参加春闱的学子鱼贯而出。
那些等候的下人仆从一个个着急忙慌地挤了过去,想要从中找出自家学子,好将人接回家休息。
汤元纬与陈埭二人的书童也都在其中。
而汤元纬的书童身边,还站着好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全都是季家为了防止意外,派来接人的护卫。
但是几个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一直没看见二人身影。
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那汤元纬的书童才指着大门的方向大喊:“少爷,陈公子!”
其他人赶紧一拥而上。
“少爷,其他学子都被人接走了,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汤元纬神色略有些疲倦,但心情似乎不错:“这不是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在里面没有受太大罪,出来也就不急了。”
进了朝廷安排的号房,汤元纬才发现考场内并不止他一人,其中也不乏往年参加过春闱却遗憾落榜的学子,因为有过经验而将自己身体裹得严实,其他也准备得妥当。
他当时就松了口气。
而最让汤元纬在意的,却还是这一次参加春闱的举子,似乎比预计的要少了很多。明明之前外出参加诗会交际的时候,遇见的举子比现在多得多。
也不知是林家书肆这半年多接连出了许多教辅书的缘故,还是许多学子提前做过考题后,对自己的学识产生了怀疑,其中肯定也有与他学识相差不大,也和他之前一般担心没考上进士反而成了同进士的学子,只不过他最后决定拼一把,其他人选择了放弃。
总之最后进入考场的学子,比往年少了不少。
汤元纬觉得,自己这次考上进士的可能,也许会比较大。
陈埭的表情也比春闱之前轻松了很多:“进士不敢想,但同进士,稳了!”
——
林家没人参加春闱,但因为林家书肆出的书大多与科举相关,所以他们也有让人去关注一二。
二月十五日会试考完,然后参加春闱的学子须等四月十五日放榜才能得到消息,若榜上有名,二十一日便可到紫禁城保和殿参加殿试。
殿试只考策论,从日出到日暮,只有一天,傍晚归家。
然后,便是等待二十五日的最终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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