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愣了下:“戏子?”
贾数摇头:“京城那么多戏班子,林家何必掺和?儿媳想的话剧表演与戏曲并不一样,演员站在舞台上举手投足也许比常人更夸张,但台词动作也都和常人生活一般无二,不会让人觉得虚假,捧场的观众看完之后只会身临其境,仿佛演员真正经历了那样一段生活。”
林母不太懂:“戏曲不就是……”
“可是戏曲的唱词,我们寻常可不会说。”贾数认真解释,“话剧的表演,台词就如我们此时此刻说的话,肢体正是我们此刻做的动作。”
林母反应过来,却迟疑起来:“有人会愿意去看吗?”
“若真有人排了这样一出戏,母亲会去看吗?”贾数偏头,认真询问。
林母陷入沉思,许久后摇头:“我并不确定。听着似乎没什么吸引力,但又会觉得好奇。”
也许开业的时候会去看看,但之后,她可能会选择自映画。
不过成果没有出来,一切都说不准。
贾数想了想,突然开口:“不如儿媳弄一个小故事剧本出来,让人排出来剧目给母亲参详一二,若母亲觉得有开办话剧的可能,便着手准备调教演员如何?”
林母点头:“这倒是没问题。”
得了林母的话,贾数便回书房,按照戏曲曲目的本子埋头写了个小品剧本。
想要短时间内让林母看到成果,她自然不可能写一个需要好几个小时表演的长剧本,一个几分钟就能表演完开头、发展、高潮与结局的完整作品,角色简单,台词搞笑,故事也有起承转合的小品就成了她最好的选择。
但是剧本有了,演员的人选却找不到合适的。
贾数有心让身边的雪浮霜泠扮演其中的角色,两人却在她开口后朝着她直接跪下求饶,以为她要将两个丫鬟卖到戏班子。
贾数无奈,只能找到林母,从她已经调教好的配音当中挑出几个演员。
但是表演这回事儿,并不是台词说得好,表演就好了。
再者说,表演都算不上是最大的难题。
最大的难题,是那些个演员根本就不认字。
贾数将小品的角色与台词安排下去,几个被她挑选出来的演员看着台词本儿,直接怔在原地。
许久,几人面面相觑,神情慌张,却半天不见人开口。
贾数皱眉:“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沉稳的姑娘站了出来:“回夫人,奴婢等人……并不识字。”
贾数:“……”
“可之前你们念自映画剧本的台词不都挺顺溜的吗?”这个时代笔墨纸砚造价昂贵,普通百姓根本读不起书、也忍不了字,贾数早就知道。可之前她将这些配音一一叫到面前听他们台词功底的时候,他们念台词字正腔圆,特别顺溜,完全不像是不认字的样子啊。
她愣了下,“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那姑娘面色羞窘:“回夫人,老太太将角色与台词分派给奴婢等人,便特意找人一句一句地将台词念给奴婢等人听,每一句台词都会念十遍,直到我们记住为止。”
贾数:“……你如今记下了几个角色的台词?”
虽然林母的做法在目前来说是最好的办法,但映画院几乎每个月都会出好几个故事的画本儿,难道每个月都这么来一次?要让这些配音给自映画配音,还必须给他们安置一个念台词的人?
那姑娘低头:“回太太,老太太给奴婢分派了五个角色。”
贾数:“……台词都背住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她就在大字不识的情况下,背下了五个角色的台词?
“都背下了,”她顿了下,“大家都背下了。”
贾数摆摆手:“之前给你们念台词的人是谁?将人给我叫来。”
意外的是,来人竟是贾数认识的人——
林如海以前的书童,点墨。
自从捧书成婚之后没两年,点墨也与府中的一个丫鬟成了婚,如今也已经儿女双全。只是因为年纪的缘故,没办法再贴身伺候林如海。
只是记得点墨在成婚后没多久,就与捧书一般,领了一个管事的职位在外院忙碌。
等点墨起身,贾数忍不住好奇:“你如今领的差事就是给他们念台词让他们背下,还是手中另有差事?”
捧书拱手:“回太太,这些人如今都归小的管。”
贾数见他脸上没有一点不甘,想来他并非是林母不顾他意愿调过来的,便没有多问。
“这是故事的剧本内容,就由你念给他们听,尽快将剧目排出来,到时候需要让他们到老太太面前去表演。”
点墨郑重地答应下来,贾数这才离开。
——
过了些日子,贾数正在房中查看账本儿,雪浮来报,点墨来找。
“何事?”
“回太太,太太说的小品已经编排得似模似样,还请太太过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小的们好提前修改。”
毕竟是提一个吃螃蟹的人,很多地方都没办法做得尽善尽美。
贾数没犹豫,很快将手中事物了结,直接离开林府,去了那些演员排练的院子。
贾数自己不是个会编故事的人,不然早在林家书肆推出征文活动的时候,她就披着马甲给《故事集》投稿了,完全按照她想要的故事打造,到时肯定比单纯的征文更容易打开那些读书人的脑洞,然后写出更精彩、脑洞更大的故事,也能更稳定更高质量地为林家书肆供稿。
可惜,她不会。
所以这个小品的故事,就完全是模仿当年春晚爆火的《不差钱》大幅度改编,然而贾数文笔不行,写出来的故事形似神不似,颇有些四不像的意味,完全没将《不差钱》的精髓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