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无奈,看着林谨又免不了心中涌起一股子自豪感。两世里头,林宁见过的人物不少,可当真少有人能有林谨这样的风姿。
他的容貌承袭了林如海,这点是不必再赘述的。难得是满身的气度。前两年,他还小不太显。如今已是长身玉立的少年。林宁每次瞧见,总觉得有两句话当真是应林谨而生的,再没有比这两句更合适的形容了。
一句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一句是: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可是少有人知道的是,他这温润的外表之下,藏着的是腹黑芝麻包。
林谨朝林宁请安见礼,冲林宁身后的林询道:“又干什么好事了,一五一十说出来!”
林询紧紧揪着林宁的衣角,“祖母,我说的都是实话。”
林宁扶着自己的腰,“人老了,腰疼。”
林谨忙进屋取了把椅子出来,扶林宁坐下,与林译一同站立林宁两侧,林宁身边还依偎着黛玉和林诺。
林询瞬间失了依仗,还成了五对一之势,一张脸垮了下来。
林谨嘴角一弯,“你是打算自己现在说,还是等父亲下衙回来去书房说?”
林询再次打了个哆嗦。
黛玉心有不忍,提醒说:“二哥,坦白从宽。你既是想要祖母出面帮你,若有隐瞒,祖母怎么帮?”
林询顿时泄了气,“我……我拿了父亲挂在书房的那副字换了吴非的汗血马。”
林译一惊,瞧着林谨面色不善,自知若是让大哥出手,林询绝讨不了好,赶紧先发飙,“二哥!那是祖父的字,父亲最是宝贝。不问自取视为盗!”
“什么盗不盗的,说这么难听!自家的东西,怎么能这么说呢!何况,我昨天问过祖母了,祖母答应给我了!”吼完林询到底有些心虚,跪下来扒着林宁的膝盖说,“祖母,这可是你答应了的。若是父亲问起来,你可得帮我说说。”
林宁苦笑,“你昨天问我要你祖父的字,你素来不喜欢这些东西,还道你什么时候转了性子,谁知竟是拿去换人家的汗血马了。可见你祖父还比不上你的爱马。”
林询急了,“怎么会呢!这不是因为祖父的字库里还有好多副,那汗血马十分难得吗!祖母,我想这汗血马可想了好久了。吴家这次去塞外做生意,才得了这么一匹,偏偏多少银子都不肯卖。要不是吴非喜爱书法,我也不能拿祖父的字换了来。”
林谨冷冷地看着他不语。林译叹气,“二哥,你就不想想,塞外好马众多,可汗血马却十分难得。吴家人并无爱马这等嗜好,即便得了当是在京城就卖了才对。京城也卖得出好价格。冒着让马儿水土不服的风险千里迢迢运来江南,却还只养在府里,多少人想求都不卖。你一副字画他就爽快的换了?”
林询一愣。林译又道:“祖父的字举国闻名,价值千金,可你知这汗血马是什么价吗?”
林译瞄了林询一眼,“京都万两一匹,在江南,有价无市。”
林询恍然大悟,“你是说,吴家设了个局,故意卖给我的?”
林译纠正道:“不是卖给你,是卖给林家。”
林询瞬间站起来,“奸诈!他们是看着父亲想要整顿他们,来这么一出,让别人都以为他们和林家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或者让人误会父亲变相受贿!”
毕竟说是一副字画换的,可这幅字画是林家自己人的,可谓分文未出。
“吴非好大的胆子,我去打残了他!”林询抬脚急冲冲地就要往外去,被林谨呵斥:“站住!嫌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吗?”
林询自知理亏,嗫嚅道:“可是我马儿收都收了。若不去闹一场,别人怎么知道我是被设计的!”
这是想挽回呢。好在卖给的人是林询,他在扬州城素来纨绔,做事冲动。因着心头好买了回来。如今再去闹一场,把声势闹大,对骂之间确实也可以将“真相”说出去,到时候人人都知此事,也就不会传出什么别的话来了。
林谨一愣,也不算是完全不知道动脑子,这心中的气闷瞬间消散了不少,稍稍缓了些语气言道:“吴家还没那么大的胆子陷害父亲。此举怕是想摆个态度,向父亲投诚。林福!”
林谨招手将身边的小厮唤过来,“你去把这事告诉父亲,看父亲的意思。”
林询心下着急,此事若让林如海知道,他少不得又要挨一顿板子。想要阻止,目光触到林谨瞄过来的轻轻一瞥,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动。
林谨叹道:“事关官场朝局,不能不报。到时候若需要你出面再说。”
林询耷拉着脑袋,认命似得说:“知道了。”
谁知这还不算,林谨下一句话再次让他的小心脏颤抖起来。
“你说你今天找甄宝玉给妹妹出了气?合着外面闹哄哄的说甄家的宝贝凤凰蛋在天香楼被人给打了,是你干的?”
林询想了一圈,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真觉得自己没错!而且是做的太对了!
“那甄宝玉贼不是个东西。他以为他是谁,才多大的人,那日上香碰见,他瞧妹妹的眼神,简直不要太猥琐。恨不能眼珠子黏在妹妹身上。偏今天他在天香楼还同一大堆的人品评各家女眷,说见过江南这么多大家闺秀,没人比得上妹妹的风姿,恨不能是他们家的人!这是什么话,当我们林家人都是死的吗!没把他打死,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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