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松散!贾政如何不知这个理,他倒是有心想管,奈何贾母与王氏溺爱,他管不得啊!贾政悠悠叹气,“外甥说的可谓是肺腑之言,何谈怪罪!既是随你读书,自然是你说算了,我还盼着你管的严些呢!”
王氏一口气堵在喉头,什么意思!这是怪她们了?
林谨再次笑了,却是摇头,“舅舅先别急着硬,舅舅可知我同弟弟们是怎么过来的?”
“我同询哥儿,译哥儿都是三岁开蒙,四岁描红,五岁接触四书,六岁入崇文书院。崇文书院按年龄学识排级别,每个级别分设甲乙丙丁四个班。每月月考一次,按成绩从高到低排名。父亲可不看你是否合格,只看前三名,若前三名没有你的名字……”
林谨顿了顿,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可这意思贾政和王氏都懂了。
林译眼珠子转了转,捧着茶安静坐着,眼观鼻,鼻观心,觉得他不需要开口。林询简直要目瞪口呆了!这是什么意思?林谨和林译是从来没下过前三名,可是他貌似……从来没上过……可是每次挨打貌似都不是因为这个吧!
林询看了看林谨,有看了看自得其乐的林译,抿了抿唇,还是决定不开口了!于是挪到林译旁边,跟着一起吃糕点喝茶。
这厢,林谨又说:“除了书院的考核,父亲即便公务再繁忙,每旬也都会抽出时间为我们布置额外功课,由他亲自验看。父亲要求严,但凡背书默书这些,是决不允许错一个字的。”
王氏与贾母面色一变,都想起之前林询曾说林谨拘着他读书,错一个字打一板子的话来,不免皱起了眉。
“学问重要,字更重要。因此,我们兄弟几人都是自打四岁后便开始悬腕练字,最初每日半个时辰,写一炷香歇一炷香。随后慢慢增加时间。至得六岁开始,便在手腕上包了布条系沙袋。从最初的二两,半斤,一斤,两斤,如此叠加。”
这是常用的增加腕力的办法。
“父亲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因此我们兄弟几人自从入学,便是刮风下雨,积水成冰的天气也好,受寒发热也罢,若不是病的太重,是不允许请假的。”
林谨淡淡地瞄了林询一眼,林询一块枣泥糕入口,差点没被他这个眼神给噎住,幸得林译端了杯茶给他,他这才咽了下去。请假什么的……他逃学的次数……额……
林询以手遮面,尽量降低存在感,他觉得自己今天完全是躺枪啊躺枪!都怪贾宝玉!方才那点相位贾宝玉默哀的情愫瞬间没了,恨得牙痒痒!
林谨忍着笑,想着他最近还算听话,决定放他一马。
“这也太……太……”王氏嗫嚅了半天,言道,“太严厉了些。”
林谨看了王氏一眼,却转身同贾政说:“二舅舅,严父出孝子,严师出高徒!”
这句话倒是让贾政一阵,听林谨说起林家的家教,他不自觉对比了自己家的,顿时愧得无地自容。
林家的家教是严厉,却还不至于动不动就打孩子,当然除了熊孩子林询。
林译嘴角上扬,好容易忍住没笑出来!瞬间觉得自己虽自诩聪明,可有些时候还是大哥有办法。
大哥说的可都是真的,至于没说的那些,纳是你们自己脑补的,怨不得大哥啊!到时候贾宝玉若是不上进,学不好,大哥下手可就不留情了!丑话可都说在前头了!大哥教导贾宝玉,占了师者之礼,便是打得再狠,也是你们家的孩子不争气!
什么!你要说林家教养太苛刻,妈蛋,不苛刻怎么出人才,真以为林如海这个探花郎,林谨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林译这个小小年纪就是江南人才辈出的府郡的案首的人,都是天生的吗!
不知为何,林译心里突然有些小兴奋,能明着打,可比套着麻袋暗戳戳打过瘾多了啊!
贾政连连叹气,“还是如海会教人!外甥说的对,若不严厉,如何有出息!往后若是宝玉不听话,偷懒耍滑,你只管教训!你是想他成才,便是打得再狠,也是因他自己不学好。我断不会怪你!”
哎呀呀!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王氏不高兴,而且是很不高兴,凭什么自家儿子要给别人打!王氏嘴角抽搐,面目有些扭曲,“严厉自然是好,可想来也是要分人的。询哥儿性子跳脱,姑老爷多管管也在理。译哥儿自幼身子不好,素有心疾,难道也这样?”
林询:卧槽!老子怎么又躺枪了!
林谨林译:虽然你说的很对,但是这话让人听了很不高兴!
林谨看了林译一眼,眉目柔和了许久,可转头看向王氏瞬间又变得清冷,“译哥儿便是在病中也不曾断过读书,便是自己精力不济,不能看,我们也会让人拿了书念给他听。况且,他自小记性强,虽不能说过目不忘,却比我好上许多,是我们兄弟中最聪慧的。入学崇文书院至今,每逢大小考核,素来是头名,未曾落下第二去。”
林谨抿唇,“去岁译哥儿已经过了县试,府试,院试,且为案首!”
说贾宝玉聪明,那三番两次拿译哥儿身体说事!译哥儿这样的惊才绝艳,年少有为,贾宝玉能比吗?
果然此话一出,贾政满是惊讶,王氏又惊又妒,僵硬的笑脸差点就要裂了!
静默……再静默……
最后还是贾母言道:“怎么,译哥儿这么小就已经考过秀才了?”
--